是梅氏,總是要把自己的功勞說出來,讓大家看到。

守著她守到四更天,而且還是怕擾了她休息才“迫不得已”回去,可她卻是三更天才來她房裡,如此厚顏無恥之人,就是她兩輩子都不得不叫一聲母親的人。

以前最讓她感動,現在最讓她噁心的,也是梅氏時常說一些沒羞沒皮的話:我生病了所以要了你半條命,可你還好端端的站在這裡,臉色比我還紅潤呢。

心裡這般想著,舒嫣華面上乖巧極了:“母親,讓您擔心了,華娘以後不會了,我是母親的乖女兒,怎麼捨得讓母親擔憂呢。”

要噁心,大家一起來,反正說好話不會讓她掉塊肉。

梅氏確實有些被膈應到,但舒嫣華的表現很正常,只不過是說話直接了些,好像灌了蜜糖一樣。

“玉兒,你給我過來,跟你姐姐道歉。你看看你,就是你貪玩,才會累得姐姐大過年的染了風寒。”梅氏責怪的看著舒妍玉。

舒妍玉立刻乖乖上前,滿含愧疚的看著姐姐:“姐姐,是我不好,我不該讓你站在梅樹下吹冷風的。你不要生氣,原諒則個可好?”

如果她說不好,你們母女倆是不是下不來臺?

舒妍玉暫時沒打算撕破臉,於是很大度的說:“姐姐沒有生氣。”

梅氏卻不贊同:“華娘,玉兒錯了就是錯了,我不會包庇她,不讓她真正的認識到自己的錯誤,她以後還是會犯。”

轉過頭對著舒妍玉說:“玉兒,罰你去祠堂跪三個時辰,好好反省自己的錯處。”

“妹妹不懂事,母親您多教導教導她就好了。”舒嫣華狀若無心的說了一句。

咦?這不對呀,接下來不是應該到了舒嫣華求情了嗎?然後她才好順著臺階下。

梅氏微微蹙了蹙眉,用探究的眼神看了舒嫣華一眼,隨後恢復了正常,只是一時犯了難。

舒嫣華這句話咋聽起來很正常,但聰明人都能聽出弦外之音。

妹妹不懂事,都是九歲的人了,難道不知道大冷天長時間吹風會著涼嗎?又不是三歲的孩子。

大家閨秀向來都是母親言傳身教,舒妍玉這樣就是母親教的不好了,更不用說舒嫣華還說出母親多多教導這話了。

就算舒嫣華接下來求情,但那句話說了出來,以梅氏一貫的表現和作風,無論如何都要按照她說的懲罰了。

如果梅氏順著臺階下,改了舒妍玉的懲罰,不過是成全了舒嫣華疼愛妹妹,委屈自己的好名聲,還因此會讓人質疑梅氏對待原配孩子和自己孩子是不是真的公平,還是裝出來的。

大家貴族後宅的女人都不是好糊弄的,人一旦埋下了懷疑的種子,此後就會慢慢生根發芽。

這樣一來簡直是丟了西瓜漏了芝麻。

梅氏向來果斷,既然想明白了就不會讓舒嫣華再有說出求情的機會,她轉身吩咐自己身邊的陳媽媽:“二小姐自己貪玩不懂事,累得姐姐生病,罰她去祠堂跪三個時辰。陳嬤嬤,帶二小姐下去。”

舒妍玉不敢置信的看著自己的孃親,通紅了雙眼,委屈的流下了淚水。

為什麼,明明來之前就說過的,不過是做做樣子,孃親會有法子讓舒嫣華開口求情,屆時不過是被關在自己房裡抄佛經而已,現在怎麼會變成去跪祠堂了呢?

梅氏無視了舒妍玉的眼淚,硬起了心腸,厲聲的對陳媽媽說:“還愣在這裡做什麼,難道我說的話不管用了嗎!”

這樣嚴厲的梅氏與平常那個溫和的主子不同,嚇得眾人一個激靈。

陳媽媽再也不敢耽擱,半扶半拽的把舒妍玉拉出了舒嫣華的房裡。

梅氏意識到自己的失態,今天這一出是她這十年來第一次算不準。

她提醒自己不能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