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斯珩卻在她面前蹲下,他少有的放低身段,輕聲的,帶著懇求說:“在此之前,和我回家吧。”

邊月只是看著自己不知何時,被李斯珩握在手中的手。

她緩緩搖頭,平靜地說:“李斯珩,那裡已經不是我的家了,我討厭背叛,絕不原諒。”

她說完,不帶一絲遲疑,將手從李斯珩手中抽出。

動作恰似慢鏡頭,一幀幀放緩,錐心刺骨。

沒等李斯珩反應,邊月已經起身,往樓上走去。

她的身後,李斯珩維持著被她推拒的姿勢,一動不動。

邊月夜裡睡著,又夢見了六年前的雨季。

那是邊月的16歲。

香江雨季潮溼,無徵兆的大雨落下,摧垮人生。

邊家剛辦完葬禮,肅穆的靈堂恢弘莊嚴,黑白的配色和外面連綿的暴雨相得益彰。

靈堂正中端放兩副靈像,是邊家的掌權人和他的妻子。邊家已經內訌,九龍城權勢巔峰的邊家大廈將傾,已顯頹勢。

靈堂內,眾人詢問邊月下落,正預備合力逼著這個剛剛失去雙親的小千金交出遺產。

無人知頂樓大雨滂沱,邊月抱著全家福坐在地上,雨水打在她酸澀脹痛,流盡淚水的眼睛上。

邊月毫無感覺,認真估算,用什麼姿勢從頂樓跳下去,才能夠死的又快又沒有痛苦。

她想的專注,直到視線中,出現一雙白色板鞋。

雨水被黑傘和隔絕,邊月錯愕抬眸,看見一身白色的李斯珩。

18歲的李斯珩容貌無敵,一身參差錯落的白被他穿的味道十足,是陰霾雨天唯一的亮色。

他的身後,是兩排打著黑傘穿著黑衣的保鏢。

他看著自己,溫淡清淺的桃花眼,笑容溫溫柔柔的,開口的瞬間,就在邊月的心臟下了蠱。

他說:“邊月,我來帶你回家。”

邊月沒有一絲猶豫,就把冰涼的小手放在了他的手中。

初遇怎麼不算救贖?

這分明符合所有溫情故事的救贖開場。

怎麼現在,就走到了如此絕境?

邊月在睡夢中,百思不得其解,驚醒已經是後半夜。

溫皎不知何時睡到她旁邊,此時溫大小姐已經沒心沒肺的沉在夢鄉里。

邊月好笑的看著她,之後起身,走到了落地窗前。

夜色大雨,看不清窗外的景緻,更不知道這風景通向何方。

邊月看了會兒雨,下意識偏過臉,看向被自己隨意放在桌上的雨傘。

木質傘柄的啞面黑傘,傘的主人倒是和這雨季十分般配。

什麼時候把這傘還回去呢?邊月思索著。

而此時,同樣風雨交加的夜,李家大廳,時安安跪在李斯珩的腳邊,一張精緻嬌豔的臉,表情委屈。

時安安其實沒想過和邊月爭什麼,她只是...心動了,於是在李斯珩冷落自己的某個夜晚,鬼使神差的給邊月發訊息。

時安安沒想過邊月會赴約,也沒想過此時此刻,李斯珩會讓自己住進李家。

可既然住進來了,她就不能再被趕出去。

“阿珩....”時安安手輕扯男人的西裝褲角,聲音柔弱無害:“我不是故意惹邊月生氣的,她是你的未婚妻,我怎麼會不自量力去找她?”

李斯珩目光輕掃時安安,從頭到腳。

他淡淡道:“把衣服脫了。”

時安安心中一喜,李斯珩除了剛剛在一起那天醉酒碰了自己,之後就再沒碰過自己,今天....

白色的絲綢睡衣被隨意扔在沙發上,在燈光下散發著漂亮的光澤。

時安安急切的想要抱住李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