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給我買了飯自己卻是啃著幹饅頭,我被一盒飯五塊錢的天價嚇到了,吃了沒幾口就說飽了,讓爸爸吃,之後的兩頓卻是再不敢說想吃飯了,只跟著爸爸啃饅頭……饅頭沒什麼味道,還乾巴巴的,但是坐在爸爸的懷裡面,我覺得特別的安寧,幾乎將白水縣孫家村的一切都忘記了。是血緣的羈絆,父女的天性,亦或是我太過涼薄,我不知道……

下火車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呼吸到了新鮮空氣的我被爸爸牽著手,在人群中穿梭,從來沒出過村子的我見到了好多的人,好多的車,寬大的馬路,夜裡的霓虹燈,一派燈紅酒綠的繁華景象,心裡不是不忐忑的,然後又轉了兩輛車,很困,但是心裡的無來由的恐慌和不安讓我強打著精神撐著眼皮,只是年紀到底還是太小,最後怎麼睡過去,怎麼到了爸爸的家裡面,我一概不知。我知道的是,醒來後,發現自己躺在一個極小的房子裡,還沒有自己家的廚房大……周圍都是黑黑的,一動,床板就嘎吱嘎吱的響起來,然後似乎能聽到隔壁有個估摸著上了年紀的聲音響起,只懂得陝西話的我根本就不知道那邊的人在說什麼。然後聽到開門聲,有人進來了,布簾子被人掀開,一個五六十歲精神矍鑠的奶奶和一個三十出頭長的可漂亮了的阿姨進來,都對我友善地笑,問我一些問題,可惜的是當時的我聽不懂,只知道一個勁兒的搖頭,又有對陌生環境的害怕,目光轉了一圈都沒有見到爸爸的影子,有些著急,眼淚在眼眶中打滾,問他們:“有沒有看到我爸爸?”

他們當時應該也是聽不懂我的話的,不過卻能夠聽懂“爸爸”這個變了調的大眾發音,老奶奶笑了,阿姨也笑了只是不甚自然,奶奶拍了拍她的手似乎是在安慰,那個阿姨勉強又扯上了一抹笑意。我心中的恐慌慢慢的消失了,除了爸爸之外,這個奶奶和阿姨是對我最和顏悅色的人,只是那時候年紀尚小的我,即使比同齡人要成熟一些,有那麼些自以為是的心機,又怎麼會知道成人世界的彎彎繞繞呢。要不是幾年後的那一天,因為生病而提早從學校回家,我也不會聽到爸爸和阿姨那場激烈的爭吵,也不會知道自己竟如此的不受待見,爸爸接我回來也並不僅僅是因為我是他的女兒,而是因為他跟阿姨的孩子,那個叫做江葶的女孩子,我同父異母的妹妹,有先天性的小兒腎病綜合症……不過這些都是後話,當時的我一無所知,只是滿心的歡喜……

也不知道睡了多少時間,反正沒過多久,天就擦黑了,爸爸也回來了,聽到爸爸的聲音,我一下子就衝了出去,卻看到了站在爸爸身邊被他抱在懷裡的小女孩兒,穿著漂亮的草莓裙,白色花邊襪大紅色皮鞋,只是有些胖,此時正摟著爸爸的脖子撒著嬌,我當時下意識的就只住了腳步,低下了頭,身上寬大的深灰色衣褲是二虎哥穿剩下的,大伯母原本是想剩著留給孃家的小侄子穿的,只不過後來又給了我,還給改小了,只不過穿在身上還是稍顯得空落落的……眼角的餘光忍不住朝被爸爸抱著的小妹妹身上漂亮的花裙子看去,心裡不知不覺酸酸澀澀的。爸爸道:“小菀醒了啊?來進去吃飯吧。”爸爸下鄉當過幾年知青,會說一口挺流利的陝西話,只不過這麼些年過去了也顯得生澀了起來。爸爸牽著我的手走進去,另一隻手還是抱著小妹妹沒有放下來。

吃完了飯,透過爸爸的介紹,我才知道這個漂亮的小妹妹真的是我的妹妹,是爸爸跟他的老婆,也就是漂亮阿姨生的孩子,裡面的老奶奶就是我的親生奶奶。當時的我除了心底深處深深的不自在之外,對著和顏悅色的奶奶、阿姨、爸爸還有賴在爸爸懷裡不願意下來,硬要爸爸喂她吃飯的妹妹,有種未可名狀的失落。

江葶比我要小上兩歲,今年也有六週歲了,九月份就要上一年級,爸爸說我的基礎差,上一年級恐怕會跟不上,但是要是等到明年的話恐怕又會太遲了,我心裡也有些慌,但是想著江葶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