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句話前,我打斷了他。
“我十三歲後就沒有向任何一個人低過頭,下跪更不可能。”我的左臂無法動彈,右臂撐地,一點點站了起來,“我不欠你人情,我寧可被鞭打至死,也不會對任何一個人下跪!”
我冷冷地將風氅扔進哈丹懷裡,腳步雖然虛浮,卻異常堅定,徑直走向手中持鞭那人。
“你們在哪裡行刑?”我說,“帶我去。”
那人不敢動,眼睛看看我,再看看我身後。沒了風氅,冷風吹進四肢百骸,頃刻便將我凍透了。我閉上眼睛,突然,身後那個熟悉的聲音說道:“既然如此,我來行刑。”
哈丹親手將我綁在架上,目光始終未曾與我交匯,雙手卻抖個不停。比起他,我坦然許多。我雖畏懼鞭打,可身為天子,只跪上天,不跪凡人,要我對著個凡人三跪九叩,我寧死不從。
比起太傅的手下,哈丹綁我可是溫柔許多。他綁好了,我活動活動手腕,竟覺得不怎麼緊,興許待會兒吃痛掙扎起來,不會再磨得手腕全是勒痕。而後哈丹走遠幾步,旁邊有人將鞭子遞到他手中,他回過頭,遠遠地望了我一眼。
光線昏暗,又揹著光,那一眼如何,我沒看清。
我就義般閉上了眼睛。
第一鞭綻開在胸前,那裡有皮肉相護,又處於臟器之間,傷不到骨頭,更傷不了五臟。且哈丹武藝超凡,手勁極大,這一鞭甩過來竟沒見血,我猜他當手下留情。可我連日重病,體力極差,他再留情也是於事無補,那一鞭打得我渾身劇顫,冷汗登時涔涔而下。
四周都是狄族人,濟格站在最前,滿臉虛偽的不得已,眼神卻藏不住復仇的雀躍。我不願被他看笑話,更不願被狄族人看笑話,疼得想嘶聲大喊也咬緊了牙一聲不發。哈丹第二鞭正打在我舊傷之上,出手雖輕,可新傷摞著舊傷,疼得我太陽穴“砰砰”直跳。但我就是不肯吭聲,梗著脖子,直視哈丹。
哈丹一鞭緊似一鞭,鞭鞭不停,剛開始我還數著他打了幾鞭,某次疼得鑽心,一鞭數亂,接下來就都亂了。這樣也好,打的快些,痛楚連成了片,不給我停下來回味的機會,我便覺得疼得沒那麼厲害。而且他們不是要打死我麼,打得越快,死得越快,我越是沒那麼痛苦。
冷汗順鬢角而下,滑過臉頰下巴,滴入胸前傷口。我的胸前傷痕累累,鮮血混著翻卷的皮肉糊成一片。奇了怪,一鞭抽過來,我竟慢慢不覺得疼,感覺變得遲鈍,身子亦輕飄飄的,彷彿這便要騰雲駕霧歸去。我知這是強弩之末的徵兆,舉目四望,果然,視線模糊,那些或幸災或樂禍的臉已完全看不清楚。我猜我終於快要死了,臨死之前,我抬起頭,最後望了一遍哈丹的臉。
那對曾無數次吻過我的、令我迷戀的厚唇緊緊抿著,眼神充滿痛與不捨,瞬也不瞬地望著我。
於是我也望著他,直到陷入昏迷。
我昏迷了幾天幾夜才醒來,醒來時有片刻怔忡,竟不知自己是活著還是死了,眼睛看了周圍好久才反應過來自己仍在哈丹的王帳裡。王帳極寬敞,擺設卻很簡樸,我以為哈丹會在我身邊,可在我身邊守著的卻是侍女央吉。
央吉手裡端著個瓷碗跪到床邊,看了我半天,問:“你醒了麼?”
我仍舊虛弱,說不出話,點了點頭。
央吉舉著碗問我:“要喝水麼?”
失血過多,又昏迷幾日,自然是要的。我又點了點頭,央吉扶我坐起,把一碗水都餵了進來。
然後我重新躺下,她把空碗放在一旁,撇撇嘴,道:“虧我以前還覺得你不錯,很喜歡你。你啊,睡著時那麼乖,醒過來怎麼卻是個壞脾氣?”
我吞了口口水,有氣無力地看著她。
她繼續道:“你麼,模樣是好看,聽說在中原還是個貴人。可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