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一定又是心絞痛犯了。她卻只能痛苦地假裝對他的病情一無所知,聽著何亮的那些善意的謊言。雨欣替何亮揉揉後背,何亮笑著說:“看來明兒起,我該加強鍛鍊身體。免得一天到晚這兒疼那兒痛。對了,你可得和我一起,別偷懶哦。”何亮朝她做了個鬼臉。

她輕輕將何亮抱住,說:“傻瓜,我肯定會和你一起。”何亮摸著她柔順的頭髮,滿是心疼和憐惜。

雨欣的眼淚已淌溼了何亮的外衣。她不確定,像這樣和他在一起談話的日子,還能有多久。如果可能,她寧願永不止休。何亮還這麼年輕,正是隻展翅欲高翔的雄鷹,誰忍心讓它不久之後,就住在紅土之下。

她不願鬆開,想靜靜地,熟悉著他的氣息,感受著他撲通撲通的心跳。既然已決心來陪伴,就要一心一意對他好。就像他對她一樣。

“天兒涼了,趕緊進屋吧。”雨欣等心情完全平復,淡淡地說。

她慢慢鬆開何亮,看著他又重現活力的眼睛。何亮點點頭,攬著她的腰,向裡走去。

夕陽完全落入山谷,東湖漸漸陷入黑夜。每家的燈火卻像骨諾牌,一座座亮了,把每棟房舍,都裝點成一個透明的燈籠,點綴在山間。藉著昏黃的燈光,何亮仔細地看著雨欣標緻的臉,真美。

三十七

雨欣靜靜地喝完一杯水,看看外邊,說:“天兒晚了,我要回去了。”“我送你。”何亮急忙說。雨欣笑笑:“不了,就在家待著,彆著了涼。我路熟,不用擔心。”但何亮執意要把她送回家,雨欣也只好答應。剛走到門口,正遇見何亮爸爸何厚德回來了。看見兩人手拉手,也猜著了幾分,他們的關心不一般。

“何叔叔。”雨欣害羞地叫著。

何厚德走近瞧了瞧,原來是李愛國的閨女。幾年不見,愈發標緻。

“哦,是雨欣啊。都這麼晚了,在叔叔家吃了飯再回去吧。”何厚德熱情地邀請著。在飯桌上,還能多瞭解雨欣。

她剛想推辭,何亮卻搶先幫她答應了。她也只好謝過何厚德,留下。

飯桌上的菜雖然簡單,但卻是何厚德精心準備的。兒子長大了,是時候處處物件。兩家都還在一個村裡,來往也方便。農村人有個觀念:遠親不如近鄰,遠媳不如近女。再說,何亮也長得帥氣。高高的個兒,小麥色的面板,和張南幾乎是如出一轍。和雨欣更是搭調。只是何厚德不知道兒子患病,他正滿心歡喜地準備著這一桌小筵席。

“雨欣啊,你不是搬到上海了嗎,怎麼又回來了?”何厚德給雨欣夾了一塊雞腿,隨口問問。

“爸…你管那麼多幹什麼?李爺爺還在東湖,回來看看也不成?”張南嗔怪道。

何厚德笑笑說:“當長輩的還以為,是回來找何亮的呢!”說完,又朝雨欣看看。

何亮推推他的手臂,輕聲說:“一個女孩子,當面說這話,多不好意思啊。”

看著父子兩人為她而鬥嘴,既羞愧又欣喜。看來何厚德對她的印象還不錯。她微微一笑說:“何叔叔說對了,我回來,就是因為何亮。”聽見這句話,父子兩人樂呵呵的,像笑開了的花兒。屋內的燈光不停地閃爍,照在三個人臉上。雨欣也附和著笑,只是她還裝著心事;何亮開心地笑著,暫時忘記了病痛。

吃完飯,天已經完全黑了。這次是何厚德要求何亮去送送雨欣,並悄聲告訴他走慢點。何亮心領神會,記得曾經告訴過他,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