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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突然有些難過,情不自禁流出淚來。何亮看見,擔心地問:“怎麼了?”替她輕輕拭去淚水。雨欣勉強地笑笑,說道:“我沒事…可能是因為太高興了吧。”“瞧!你這出息,”何亮打趣道,“才開一家,就喜極而泣。如果以後發展成全國連鎖店,豈不要天天以淚洗面,成為現代林黛玉了?”雨欣破涕為笑。
阿婆是個習慣忙活的人,若讓她哪天什麼事也不做,倒還真不習慣。於是,她提起一壺苦蕎茶,利索地給客人滿上。還不時給兩個人回個眼神,似乎在說:“瞧,我這個小兒還稱職吧。”每當這時,何亮都會衝阿婆豎起大拇指,雨欣則會回覆一個大大的微笑。
分店裡一切盡然有序,迎客,上菜、收錢、送客。雨欣也曾夢想,長大後當個科學家,明星,總之,是個備受大眾關注的人物。可是,現今才發現,簡簡單單地當個平凡人,平平凡凡地生活下去,也挺好。都一年多了,也該回東湖一趟,看看爸媽。這樣想著,雨欣走出分店。何亮跟在她後面,反正,他也想到外面透透氣,店裡太悶了。頓時,他靈光一現。
何亮說:“我覺得裡面太悶了。”
“我也覺得。”她簡單地答道。
“我有個想法,想知道是什麼嗎?”何亮故弄玄虛。
“什麼啊?”她有些漫不經心地問道。
“在店裡多安裝幾臺換風扇。”何亮得意地說道。
“好吧。”雨欣依舊不經意地說。
何亮看出,雨欣有心事。他走到雨欣旁邊,捧著她的頭說:“能告訴我,你在想什麼嗎?”雨欣偎依在他懷裡,他溫柔地把她抱住。雨欣說道:“我們出來這麼久了,都還沒有回家看看。我想知道爸媽怎樣了。”何亮拍拍她的後背,耳語道:“是啊…也該回去看看了。”
火車遲遲不發動,雨欣感覺如坐針氈。她急切地想知道,都還好嗎。她知道,爸媽在東湖盼這一天,也已經盼了很久了。
終於,鳴響了長笛。火車由緩及快,漸漸駛出了上海。旁邊的何亮正在聽MP3,如痴如醉,估計睡著了。她取出隨身攜帶的日記本簡單記下:某年某月某日星期六晴今天,我終於踏上了回家的路。四周的繁華一點點淡褪,越來越多的,是鄉村的寧靜與祥和。彷彿,我看見,老梧桐正在朝我微笑,歡迎我歸來。老梧桐,我不在的日子,你是否寂寞?其實,你永遠都不會寂寞。因為每天,我都在陪伴你,你都在我的日記裡…爸媽,長白髮了嗎?可別替我擔心,我活得好好的。你一定要快快樂樂的生活,我已經長大了。記得媽曾告訴過我:就算我到了60歲,在她的眼裡,都還是一個孩子,需要她呵護,照顧…
筆停在這裡,雨欣的雙眼瞬間模糊了。浸出的墨水在紙頁上,染出一個大大的黑點。她吸吸鼻涕,想:是啊,不管我多大了,在爸媽眼裡,只是個孩子:不管爸媽多老了,在我眼裡,永遠是父母,是世上最親的人。我不能把他們留在東湖,應該和我住在一起。對,接到上海去。眼淚跨國眼眶的阻礙,滴在日記本上,濺出一大朵水花。
“爸!媽!我回來了!”雨欣興高采烈地喊道。
周志玲,李愛國急忙開啟門,真的是雨欣。“回來了?”志玲高興得哭出了聲兒。雨欣提著重重的禮物,跑過去,抱住志玲。
“讓媽瞧瞧,瘦了沒?”志玲摸摸雨欣的臉頰,聲音有些發顫地問道。
“這孩子,每次回來都不事先打個招呼,總是打突擊戰。”愛國看著母女兩親熱的場景,吃醋地說。
雨欣和志玲相視而笑。
“爸媽,我想把你們都接到上海去。”雨欣說。
“在這兒,不是挺好嗎?”愛國反問。明顯聽出,李愛國不同意,因為若搬到上海,家裡只剩李忠正一人,老人會孤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