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多了,睡會兒就好。”聽她這麼說,張南也只好答道:“那你先睡著,如果仍然感覺不舒服,一定要告訴我一聲。我去做飯。”趙菲菲勉強地笑笑,轉身向臥室裡走去。

繫上圍裙,張南便在廚房裡忙活起來。折騰了好一陣,正準備叫趙菲菲起來吃飯。

突然,門鈴被按響了。他心想:難道爸爸忘記帶鑰匙了?解開圍裙,掛在廚房門後,輕聲應著:“馬上就來。”聲音不宜過大,他怕吵著趙菲菲和肚子裡的孩子。

可是,當他拉開門,發現並不是張大寶,而是雨欣。沒想過,雨欣會來找他。以為幾年前她沒有按照紙條上的地址來和他相聚,就再也不會來了。令他萬萬沒想到的是,那個地址,雨欣從來沒有忘記過。她的面容很憔悴,眼神充滿了悲傷,張南已經猜到發生了什麼。

“進來坐吧。”張南說。

雨欣站在原地沒動,只是呆呆地看向前方,她的目光似乎沒有焦點,張南也無法辨清她看的是何方。“我們出去走走吧。”雨欣輕輕地說。

兩人慢慢地在公園的小巷裡走著,很久一段時間都保持著沉默。雨欣突然覺得,他們之間已經橫亙著一條無形的溝,似乎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樣無話不說。可是,這條溝究竟是什麼?他苦苦地思索著,究竟是什麼?

經過深思熟慮,張南開口問:“他出事了?”他從來沒想過,和雨欣之間會有距離。以前沒有,現在也不會有。甚至此時此刻,他依然覺得,兩人和以往一樣,無話不說。開始之所以沉默,是因為他不知道該怎麼提起何亮的事,想了無數安慰的話,都不滿意。還是直接說吧,該怎樣就怎樣。

雨欣的眼圈紅了,嘴角有些顫抖,沒吱聲。張南繼續問:“什麼時候的事?”雨欣停下腳步,轉過頭來,看著張南深邃的眼睛,回答道:“半年前…還來不及見我最後一面,就急著走了。”說完這話,豆大的淚珠像下雨一樣,密密麻麻地落了下來。張南把她摟進懷裡,安慰道:“不要難過了…人總是要離開這世界的。別說何亮,我們兩個都逃不掉。只是他搶了先。或許在那邊,他就擺脫了病痛,繼續幸福地生活下去,你也不願意見他每天都被折磨得翻來覆去,還要在你面前裝作無所謂。去了好,讓大家都沒了牽掛…想開點,都過去了。”

雨欣終於忍不住,哭出了聲。她哽咽著說:“當何叔叔知道他出事了之後,整天整天不說一句話。頭髮一夜之間全白了,真的,一根黑髮都沒有。從來沒有這麼害怕過,那變化,我真的無法承受。擔心何叔叔會變瘋,爺爺每天都過來陪他聊天,我就幫著做飯。漸漸地,他總算肯開口說話了。就當我和爺爺慶幸,何叔叔不久就會走過陰霾。可突然有一天,他從家裡消失了。我們找遍了整個村,還發動了全村人,找遍了整個東湖,都沒見著何叔叔的人影。就這樣,何亮的爸爸也從這世界消失了…我不明白,為什麼會這樣?”雨欣再也說不下去,頭埋在張南的懷裡,一個勁兒哭泣。

張南發現,她的頭髮乾燥了許多。興許是這半年太*心,他突然想扇自己一個耳光。當他安逸地坐在辦公室裡,和公司上下玩弄著權術,當他夜裡和趙菲菲在燈下歡聲笑語。有個女孩焦頭爛額滿世界地找人,淚水哭髒了她白淨的臉蛋,鞋子磨破了她嫩嫩的腳丫。這個女孩,是他曾發過誓,要守護一輩子的人。而今,他沒有做到。在她需要一個肩膀依靠的時候,離得遠遠的。一個在東湖,一個在上海,相隔千里。

他溫柔地撫摸著雨欣的頭髮,責備著自己:“都怪我,都是我不好,讓你受了這麼多苦,這麼多累…”雨欣突然停止了哭泣,她捂住張南的嘴巴,搖搖頭說道:“不要這樣說,不然,我會更難過。不是都說了嗎,你要好好愛趙菲菲…”他搶著回答:‘是,我愛她,但我心裡放不下你,沒有什麼比你更重要…我沒有違背誓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