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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名聲在外,兩任幷州長史盡皆禮遇,士子爭相拜訪,若別人遇到此等情形,還不得好生交接,給自己的仕途打好堅實的後援和基礎,可自家主人卻分毫不以為意。就連河東公設宴,也偶爾因醉酒不省人事推脫不去,勸都勸不聽。就在正午之前,那張來自大都督府署的帖子還是被他好容易搪塞了過去。
郎主若是能安安生生做官就好了,如今這般官也不做,也不去求前後兩位張長史舉薦,便這般坐在家中……
“世人只道做官好,卻不知杯中之物更令人忘憂……”
正午過後,中城一條通衢大道上,一個三十出頭身穿絲衣敞襟露懷的男子正醉意醺然地坐在馬上,一面策馬徐行,一面把酒葫蘆往嘴裡倒。身前牽馬的小童每每不安地回頭看上一眼,見主人已經醉得雙頰赤紅,卻還是不肯停歇,他不禁暗自叫苦,又是埋怨那些不中用被輕輕巧巧甩開的隨從,又是擔心主人一個不留神從馬上栽下來。倘若不是那馬鞭的鞭梢一再輕輕點在自己肩頭示意他別停,他恨不得找個地方先讓人醒醒酒再說。
就這樣到了十字街口,他牽著馬正要橫穿而過,突然面前南北貫通的大街上,幾騎人飛馳而來,他一個收勢不及險些被奔馬踩踏,等那些人擦身而過之後,他那一個趔趄頓時摔得結結實實,可手中韁繩被他猛然一拽,身後那坐騎一個俯首,竟是就這麼把馬背上原本就搖搖晃晃的主人徑直甩落了下來。揉著擦破的膝蓋苦著臉坐直身子的童子看到主人跌落馬下,額頭竟是磕破滲出血來,他登時倒吸一口涼氣,整個人都傻了。
“摔著人了”
驕陽似火的ri頭下,不過寥寥幾個路人,見狀一時議論紛紛,也有好心人上前給這僮僕出主意,提議送了醫館或是趕緊送回家,可眼見地上那絲衣男子彷彿痴傻一般愣愣坐在那兒,他瞅了一眼那匹頗為神駿的馬,不禁暗自搖頭嘆息了起來。哪家兒郎這麼不要命地喝酒,又用了這麼個不著調的從者
就在那僮僕心中又是恐懼又是沒主意的時候,又是一行幾騎人突然停了下來,一個跳下馬的從者快步上前俯身探了探傷者的情形,立時回頭說道:“杜郎君,應是一時沒留神跌暈了過去,只是皮外傷,不妨事。”
“問問那僮僕怎麼回事,總不能讓人就這麼躺在大街上”
杜士儀見赤畢上前相詢,可那大約十一二的小童失魂落魄答不上什麼,到最後竟是哇地一聲大哭了起來,他頓時又好氣又好笑,連忙也下了馬去。看過那汩汩冒著鮮血的傷口,他隨手掏出絲絹稍加清理了傷口,見旁邊遞過來一個瓷瓶,他想也知道必是劉墨遞來了傷藥,當即擰開蓋子敷了上去,又隨手用這條染血的絲絹給其草草包裹了一下,這才扭頭說道:“那個只知道哭的小傢伙不用理會了,先把傷者扶上馬,找一家客舍安頓”
那小童見這幾個路人七手八腳把主人扶上了馬背,這才終於如夢初醒。一想到自己才剛被送給主人就出了這種事,回頭真有個萬一,免不了被賣,他頓時慌了神,咬了咬牙方才一骨碌爬起身來,連聲音都有些顫抖了。
“這位郎君,我家主人……我家主人住在西城西北隅,那座最大的宅邸就是了,勞煩你們,勞煩你們幫著送他回去”
杜士儀聞聲一愣,點點頭後便對眾人吩咐了一聲。因馬上馱著個傷者需得人時時攙扶著,一路怎麼都走不快,而那童子帶路著實讓人哭笑不得,到了路口每每猶豫不決不說,還常常攔住路人相詢,看得赤畢直犯嘀咕,幾乎懷疑小傢伙是故意的。等到七拐八繞,終於尋到西城西北隅那座豪門大院門口時,ri頭竟已經偏西,杜士儀瞥了一眼那躲在馬後滿臉畏懼的童子,只得親自到了門前,還不及說話,一個衣著光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