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係不比尋常,交杯換盞之間,李琚便忍不住說起了張九齡被罷相之事。他素有勇力,精善騎射,可如今成婚後幽居十王宅,如果沒有太子妃芳辰這樣的藉口,連家裡都出不去,此刻自然免不了言詞怨憤。當他說到“張九齡罷相,無非是告訴別人,東宮岌岌可危”的時候,鄂王李瑤不得不重重咳嗽了一聲。

“鄂哥,你也不用打斷我,是非如何大家心裡清楚!要知道,阿爺從前對我們如何,可現在又對我們如何?咱們的母妃色衰而愛弛,而後鬱鬱而終,可阿爺寵著那個武惠妃,當年的情分全都忘得一乾二淨了!他對十八郎是百依百順要什麼給什麼,可武惠妃費盡心思給他娶了那位王妃,結果呢?聽說壽王妃最愛音律,十八弟卻一竅不通,夫婦倆形同陌路,這種亂點鴛鴦譜的事情,也虧他們做得出來!”

“好了好了!”這一次,連李瑛也不得不打斷李琚的抱怨。硬是塞過去一塊羊肉堵住了對方的嘴,他便氣定神閒地說道,“在我之前,大唐沒有幾位太子有好下場,我如果有什麼事,那也是時也命也。今天趁著你們來赴你們嫂子的生辰宴,我也有一事相托你們兩位弟弟。”

見李瑤和李琚全都為之一愣,李瑛拍了拍手,須臾便有六人魚貫而入,年長的大約十餘歲,年少的還在乳母襁褓之中。知道這是李瑛的六個兒子,李瑤和李琚全都為之色變。到這個份上,他們怎會不知道,這是託孤之舉?

“阿兄!”

兩人異口同聲叫出了這兩個字,隨即對視了一眼,李琚便斬釘截鐵地說道:“若是真有那一日,我定然拼死為阿兄陳情。皮之不存,毛將安附焉?誰都知道我和鄂哥與阿兄最為交好,橫豎也是別人的眼中釘肉中刺,那我也索性豁出去了,若是阿爺不聽,我就一頭撞死在殿上,讓天下眾人都知道,我大唐並非只有將卒武勇,我這個皇子也是有血性的!”

儘管帶著幾分酒意說出這麼一句話,但李瑛和李瑤無不知道李琚就是這樣性子的人,一時間感動非常。而李瑤在沉默片刻後,也躬身施禮道:“阿兄,八弟既是如此慨然,我怎能附庸其後?我等兄弟之中,唯有長兄慶哥無子,他雖和我等看似不親近,但其實卻是愛護小輩的人,如若阿爺還有半分體恤骨血之心,不株連我等之子,那慶哥應該會照顧我們的兒女。至於我,關鍵時刻自當和阿兄同進退!”

身為壽星翁,卻在一旁奉酒的薛氏聽到這句話,只覺得眼睛酸澀,幾乎掉下淚來。而駙馬薛鏽也為之動容,親自執壺給三位龍子鳳孫斟滿了之後,方才正坐舉手長揖道:“有鄂王光王這一席話,太子殿下已無憾了!”

“說得不錯,真沒想到,我都已經一窮二白,眼看什麼都沒有了,還有你們這樣的兄弟!”李瑛一手一個按住了兩個弟弟的肩膀,笑容滿面地說道,“我這個當兄長的沒有什麼其他的話好說,那就不求同生,但求同死!”

眼看屋子裡一片其樂融融的氛圍,外間突然傳來了一陣喧譁,薛鏽雖是客人,這時候卻反客為主大步出了門去。而尚留在屋子裡的三男一女彼此兩兩對視,最後還是李琚率先開了口。

“不是咱們在這烏鴉嘴一說,阿爺就真的動念要廢立了吧?”

“八弟,住嘴!”李瑤這當口也同樣緊張無比,捏緊了拳頭深深吸了一口氣,卻又對李瑛低聲說道,“太子阿兄,越是到這時候,越是要冷靜!”

李瑤有意加了太子兩個字,李瑛知道他是在鼓勵自己,因而感激地點了點頭,但面色依舊僵硬得很。那等待彷彿極其漫長,正當所有人都幾乎忍不住要出去探看的時候,薛鏽終於快步迴轉了來,卻是徑直在李瑛身前跪坐了下來。正當他要小聲稟報那個天大的訊息,李瑛突然開了口。

“五弟和八弟都不是外人,你直接說。”

薛鏽知道這是因為之前那兩位皇子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