們不過小聰明,怎比得上你?你鎮守常山郡有功,回頭等大帥得了天下,我一定對大帥舉薦,封你一個尚書噹噹!”

這幫亂臣賊子!那擁戴太子之類的宣言果然只是為了矇騙天下人的!

顏杲卿心頭大怒,面上卻只是勉強笑了笑,勸酒卻越發殷勤了起來。直到時間一點一點過去,堂上連帶李欽湊在內的眾將無不酩酊大醉,他方才稍稍舒了一口氣,當即悄然叫了自己的心腹家丁進來,把人一個個全都捆了起來。臨到李欽湊時,他卻阻止了要綁人的家丁,想了一想便沉聲說道:“不要留著他,砍了他的腦袋!”

袁履謙不由得大吃一驚:“使君,留著他性命豈不是更好?回頭興許還能交換一些落到叛軍手中的忠良之士!”

“安祿山麾下強將如雲,如他這種貨色算不得什麼,根本不會為了他的死活而費心機!”顏杲卿心中還在痛恨李欽湊剛剛的胡說八道,而且他心中早有計較,搖了搖頭後就沉聲說道,“雖說杜大帥和郭大帥聯名傳書,讓我們靜待時機,可若是河北這邊毫無動作,安賊老巢無憂,就能定心經略中原。李欽湊的部下並不是什麼精兵,很多都是臨時招募來的,只要手持他的首級勸降,相信他們一定會一鬨而散,到時候兵不血刃,也就少了一番大麻煩!”

袁履謙這才恍然大悟,眼看剛剛還和他們談笑甚歡的李欽湊就這麼糊里糊塗被家丁砍下腦袋,他只是別開了眼睛片刻,便主動請纓前去井陘關勸降,卻不想顏杲卿竟是執意親自前往,留他在這太守府鎮守。一來二去勸不回這位主司,他也只好答應了,但仍是再三提醒此行小心。

夜色之中,當顏杲卿帶著隨行家丁以及暗中招募來的勇士百餘人趕到井陘關的時候,群龍無首的這座河北要隘顯得很平靜。

抵達之後,他便藉著李欽湊的名義召集了旅帥隊正等人,突然就宣示了李欽湊血淋淋的首級,隨即喝令伏下的家丁以及勇士群起而上,拿下了這些中級軍官。見不少人還在惱火地叫罵,他少不得嚇唬這些人說,河東兵馬已經枕戈待旦於井陘關外,這時候,除卻一兩個死硬分子,大多數人都表示願意投降。軍官們都如此,下頭士卒當得知主帥被殺,外有雄兵,第一時間逃散的佔了大多數。

直到這時候,後背心完全被汗****的顏杲卿方才如釋重負。連日以來,他承受了太多太多的壓力,其中最大的一樁,便是身為顏氏子弟卻屈從於叛賊。

哪怕他有現如今的前程,離不開安祿山的舉薦,可傲骨錚錚的他怎能甘心從賊?他和定州博陵郡太守張獻誠不一樣,張獻誠是張守珪的兒子,張守珪左遷之後,才能庸碌的張獻誠沒了後援,安祿山給個甜棗就立刻順竿爬了上來,如今竟然在前博陵太守被殺之後,心甘情願為安祿山守博陵,他的骨頭可不像張獻誠沒那麼軟!

因此,一回到常山太守府,顏杲卿就立刻在書房召見了袁履謙以及四鄉前來投效的那些不願屈從安祿山的官吏。坐在主位上的他將井陘關已經收復的訊息一說,就只聽書房之中傳來了一陣壓抑不住的驚喜歡呼。他抬抬手示意眾人且住,這才沉聲說道:“安賊罔顧聖恩,河北道心存忠義之輩無不含恨。如今聽說安祿山又派人回幽州徵兵,而偽范陽節度使賈循因為百姓不願從逆而焦頭爛額,值此之際,我等不首舉義旗,更待何時?”

“使君說得沒錯,這時候不舉義旗,河北各州郡的官民將卒就會受更多的苦!”長史袁履謙第一個站了起來,大聲說道,“如今井陘關已經拿下,我們也該發檄文聯絡各州郡的主司起兵,如果能讓賈循以及更多的叛將反正,那安賊叛軍指日可滅!”

太守和長史都這麼說,書房中頓時群起響應。在草擬檄文時,顏杲卿親自操刀,當他一蹴而就洋洋灑灑擬好了那一篇數百字的檄文之後,眾人一時傳看,藁城尉崔安石便大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