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便是如何逃走,保全性命。然而當楊堅的聲音傳至耳邊時,和阿乾子整個人瞬間便被恐懼籠罩,渾身冰涼,雙腿發軟,竟是再也爬不起來。

“嘿,你倒是接著跑啊!”楊堅驅馬來到近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和阿乾子,槍尖直指後者的咽喉,嘴角噙著濃濃的譏笑,玩味地道。

“將軍饒命,我投降,不要殺我!”看著那近在咫尺,正不斷向下滴著著殷紅血珠的、鋒銳的槍尖,和阿乾子渾身便禁不住一陣戰慄。他連忙跪伏在地,一邊衝著楊堅磕頭,一邊語無倫次的哀求著。

瞧他那渾身衣甲散亂,灰頭土臉,搖尾乞憐的模樣,哪裡像個統帥一方的將軍,倒更像個落魄的乞討者。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無所謂忠臣,只是因為誘惑不夠大;無所謂背叛,只是因為籌碼不夠多。當生命受到威脅時,世上又有誰能夠真的無動於衷呢?

看著和阿乾子如狗一般跪伏在自己腳下,搖尾乞憐,楊堅心中不禁湧起一陣暢快之感,頓時哈哈大笑起來。他的笑聲清亮高亢,響徹天際,讓鏖戰的雙方戰士都不由駐足側目。

楊堅持槍而立,張狂大笑,眼中精光湛然,渾身殺氣四溢,竟讓齊軍士卒面露驚容,一時不敢接近。

“大周的勇士們,加官進爵,榮華富貴就在眼前,殺仇寇,報吾皇!”楊堅大小一陣,然後猛然一震長槍,接著長嘯一聲,便再次縱馬奔出,向著混亂的人群中殺去。長槍抖動,寒星點點,頓時掀起了一片腥風血雨,直讓齊軍將士鬼哭狼嚎,退避三舍。

聞聽楊堅的笑容,宇文邕也不由將目光投向他處。帶看見陽光下,一身黑甲,肩寬背闊,霸氣外漏的楊堅時,雙目頓時一凝,眼中不由閃過一抹異色。

“那是隋國公楊堅?”宇文邕暗自緊了緊手中的馬韁,雙目微微眯起,低聲說道。他的語氣似是疑問,又似是陳述,讓人捉摸不透。

“回陛下,正是隋國公楊堅。”韋孝寬忠實地守護在宇文邕身側,眉頭輕輕一挑,然後答道。

如果高興沒有去長安,毒王陰池也沒有故意設計於他,也許楊堅的長女楊麗華如今已經成了太子妃,楊堅也就是將來的國丈。只是造化弄人,楊麗華**於高興,非但沒有一飛沖天,反而成為了長安乃至北周禁忌的話題。

因此,宇文邕更是刻意疏遠了與楊堅並不如何親密的關係。畢竟,楊堅雖然貴為隋國公,十二柱國大將軍之一,但這卻都是繼承自父輩爵位,他自己卻沒有多少功勞。

前次宇文邕班師回朝,虧得楊堅果斷率軍殺出,不僅成功救援了宇文忻,更是大力阻擊了齊國廣寧王高孝珩的追擊,使得北周主力部隊得以安全撤回本土。

而今,楊堅於戰場上奮勇殺敵,連敗敵軍兩員大將,使之一死一降,驍勇威猛的形象讓宇文邕讚賞之餘,心中不由也有些擔憂。

“韋愛卿,你覺得隋國公楊堅如何?”宇文邕的目光緊緊注視著大殺四方的楊堅身上,輕聲問道。

韋孝寬心中一緊,不知道宇文邕此言何意,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沉默了半晌,這才仔細斟酌著語氣,緩緩道:“楊將軍勇猛善戰,實為難得!”

宇文邕淡淡瞥了韋孝寬一眼,輕輕“嗯”了一聲,也不知是滿意還是不滿意,沒有再在這個問題上糾結,復又將目光投向戰場。

另一邊,開府儀同大將軍(勳官五級)王軌卻對宇文邕說:“陛下,楊堅此人面相奇異,將來必反;若是太子如陛下般雄才大略,英明神武自然無礙,否則——”頓了頓,王軌接著說道:“只怕就算陛下您有萬里江山,遲早也是他人的嫁衣啊!”

宇文邕雙目瞳孔驟然一縮,臉色微沉,嘴唇緊緊抿著,半晌沒有說話。好一陣,他才低聲說道:“上天倘若另有指令,如之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