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雁見平兒走了,一臉嚴肅的看著鳳姐,看的鳳姐頭皮發麻,鳳姐剛想解釋幾句,就聽得外頭丫鬟道大夫來了。

雪雁忙扶了鳳姐起來,去床上躺著,又拉了簾子下來遮了人,這才讓大夫進了屋來。那人一進來,雪雁就忍不住皺了下眉頭。

只見那人獐頭鼠目的樣子,鼻下還有一顆碩大的很痣,痣上還長了一根毛,見了雪雁也不知低頭躲避,竟不懷好意的打量了下雪雁。

雖然他口中稱道姑娘,又老老實實的行禮,可雪雁就是覺得這人其心不正。

鳳姐從帳子裡伸了手出來,雪雁忙拿了帕子蓋了,才讓這人上來搭脈。就見他像模像樣的搭了半天的脈,突然張口說道:“這是淤血凝結,如今以下淤通經為緊。”

雪雁一把把鳳姐的手給抽了回來,立馬塞進帳子裡,跟著狠狠的呸了一聲吐在那人臉上,破口大罵:“哪來的殺豬的屠夫,竟也敢裝起大夫來了。我淤你祖宗的血,通你祖宗的經。我們奶奶這是喜脈,你這存了心要讓大房斷子絕孫的玩意!來人,還不給我把他打了出去!”

房裡立刻進來了幾個粗壯的婆子,拖著那人就往外走。那人一見情形不好,立馬分辨道:“我原說我是個跌打的大夫,並不懂婦科,非要求了我來。如今來了又要打了我出去,你們好歹把症費給結了。”

雪雁跟著出去一路罵,罵到院裡,並不讓丫鬟們去給他結銀子,只讓婆子抓了他不放,說是要去告官。又問下頭:“方才是誰去請的大夫,人呢?”

一個小丫鬟立刻被押了上來,旁邊有人回道:“是椿妮兒去的,出去不過一刻時辰就回來了。”

因鳳姐還在床上,那平兒又去衙門通知賈璉去了,雪雁就在廊上大聲說道:“你們奶奶躺著,平兒姑娘又出門去了,我少不得充個大頭審一審了。”

說著她轉頭看向椿妮兒:“你幾時去找的大夫,幾時回的院子,可是親自請來的,不是的話又是叫誰去的。”

椿妮兒被嚇的不行,馬上在底下磕頭說道:“我才出了甬道就見到太太房裡的金釧姐姐,金釧姐姐聽說我要請大夫,就說她正好要家去,她去幫我請了來。我巳時五刻出去的,也是巳時五刻回來的。姐姐饒命,真不是我請來的這個庸醫,我再肥的膽子也不敢給奶奶請這樣的大夫來。”

雪雁聽完並不理會,她只需要在第一時間把事情理順給王熙鳳聽就行了,其餘的東西王熙鳳自會處置。於是她又問那大夫道:“你姓甚名誰,家住何方,是誰去請你了來,又是怎麼請的?”

那人這才知道大事不好了,忙哭嚎著道:“我本就不治女子,是你們府裡的丫鬟非要讓我來的,我本姓胡,住在城東,那兒的人都知道我擅長外科,但凡有那傷了皮肉的才來找我。如今巴巴的請了我來,我不精通此項又要拉我見官。你若不信,我那行醫執照上還寫著擅長外科呢。”

雪雁不理他的喊冤,只叫他把請他來的丫鬟形容了一番,可怎麼聽都不像是金釧,倒是這府裡沒一個丫鬟長的和他形容的一樣。

“且押著他,等二爺回來自會處理。”雪雁丟下一句,又打了簾子進屋,才走進內間就聽見床幃裡傳來一陣細細的抽泣聲。

雪雁忙掀了簾子一看,鳳姐哭的兩眼通紅,只流淚卻不大出聲。雪雁心裡一酸,在床邊坐下,握了她的手,見鳳姐哭的那個委屈樣,自己也忍不住想哭。

要說這鳳姐,雖表面是個精明的,卻只在那管理方面,至於私下的陰暗面,她真的不如王夫人。

還記得看書時,見鳳姐把尤二姐招進府裡,跟著尤二姐也是被這個胡太醫給一通亂治流產了個嬰兒。當時雪雁還覺得鳳姐很是狠毒,可現在回想起來,書中雖然尤二姐死的時候,鳳姐是假哭。可那男胎被打了下來時,鳳姐可是比賈璉還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