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吳明遠怎樣著人破案,這案子最後都只能不了了之。被這件案子所累,吳明遠那年並未能升遷。

就在幾個月前,吳明遠得到訊息,吏部考功清吏司郎中即將告老還鄉。

吏部郎中與湖州知州同是正五品,可兩者之間卻完全不能同日而語。

湖州雖然富庶,又因許多權貴在此避暑而繁華熱鬧,可說到底湖州也只是個小地方,吳胡遠在湖州呆了十幾年,早就想要跳出這一方小小的天地了。

吏部郎中不僅是京官,而且考功清吏司郎中掌管官員考滿,雖然品軼不高,卻是個著實的肥差。

所以,一聽到這個訊息,吳明遠便卯足了勁想要謀到這個差事。

可是吳明遠之所以能謀到湖州知州這個差事都還是楊家出了一把力,這次沒有妻族的幫助。單憑他自己,幾乎是不可能的事。偏偏,這些年為了錢姨娘的事,吳明遠和楊夫人之間雖然不說勢同水火,卻也早已相敬如冰,吳明遠實在拉不下這個臉去求楊夫人。

吳明遠雖然沒說,但楊夫人還是知道了這件事。

楊夫人和錢姨娘鬥了這麼多年,早已將錢姨娘恨到了骨子裡,得知這件事之後就打起了主意。只要她幫著吳明遠謀到了這差事,還怕吳明遠不得求著她?到時候她再提出要求讓吳明遠賣了錢姨娘。難道吳明遠還能為了一個玩意兒一樣的妾不要自己的前程?

當然了。楊夫人此舉也不全是為了趕走錢姨娘,同時也有藉著幫吳明遠謀差事一事挽回她與吳明遠的關係,她心裡畢竟還是有吳明遠的,這些年的吵鬧無非也就是怒於吳明遠冷落了她。

楊夫人本是想透過孃家來達成這件事。楊家雖只是湖州一地的世家。可楊夫人的叔叔卻在京為官多年。只要再貼些銀子,有很大可能辦成這件事。

直到那日,楊夫人親自前去威遠侯府送賞荷宴的請柬。

威遠侯府在小小的湖州無異於眾星中的明月。所以威遠侯府的事難免會受到眾人的廣泛關注,楊夫人在後宅生活了這麼多年,箇中之事只要略加點撥便大多能知曉個幾分,所以幾乎趙幼君才一開口暗示,她就已經知道了趙幼君的意思。

不就是藉著賞荷宴除掉一個侯府庶女嗎?

楊夫人根本沒把這當一回事,她甚至想得更遠,雖然這位鳳家大姑娘是個庶女,又不得威遠侯夫人歡心,可到底也佔了侯府嫡長女的身份,楊夫人幾乎立刻就想起了自己那個不成氣的侄兒。

所謂肥水不流外人田,反正賞荷宴之後鳳家大姑娘就要從雲端跌落到泥裡,還不如便宜了自家侄兒。

楊夫人想到的侄兒當然就是楊雲浩,楊雲浩乃是楊夫人兄長的次子,因為平日行、事太過荒唐,都快二十了仍沒有姑娘願意嫁給他。楊夫人的兄長嫂子歷來待楊夫人親厚,若能借這賞荷宴一舉兩得的解決了楊雲浩的親事,想必兄嫂也會了了一樁親事吧。

想到這些,楊夫人便將自己的打算與要求一一對趙幼君說了。

趙幼君原本的想法是讓鳳止歌出點什麼事以後再也沒臉見人,就只能與她那個娘一樣從此幽居洛水軒再也不出現在人前。

聽楊夫人這樣一說,不僅達成她所想,還能讓鳳止歌嫁給個湖州有名的不著調的浪蕩子,這可比讓鳳止歌從此不出洛水軒更讓人解氣了,當下便同意了楊夫人的計劃。至於楊夫人的要求,不過就是謀個五品的郎中,這根本就沒讓趙幼君放在眼裡。

只是,兩人誰都沒有想到,在許多的偶然與必然之下,那此前讓她們諸多期待的賞荷宴上,會發生如此多的事。

如今的趙幼君和楊夫人可都把對方恨上了。

對趙幼君來說,賞荷宴上不僅鳳止歌毫髮無損,反而自己母女名聲有毀,恐怕日後一段時間都得被旁人指指點點。這就也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