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店員端來蛋糕和咖啡,澤萊斯才找到了話題。他把蛋糕往薩綺那邊推了推。“嚐嚐。”

薩綺沒好意思說前天晚上嘗過了,而是吃了一口。“果然不錯。”

“我想應該符合你的口味。在凡賽爾,你就喜歡吃甜的。”

“不甜的甜點就不叫甜點。”

“但我聽說,對甜點的最高評價是不甜。”

“我還沒有到那個評價的時期。”薩綺眨眨眼,又吃了一口,“也不用擔心被甜死。”

“會有人被甜死?”

“有哦。因為安都流行下午茶。有的貴族好像吃出問題了,就去醫院看病,結果醫生讓他不要再吃糖了。順帶一提,西里斯家也有一個。”

澤萊斯猜測道,“薩隆?”

薩綺佩服地點點頭。

澤萊斯想象了一下那個場面,笑得更歡了,“真是人不可貌相。”

把快樂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偶爾也是可行的。遠在安都的薩隆自然是不會清楚自己成為兩人的談資。

薩綺還提到,西里斯的老管家對外總是完美無缺,但他其實也會有偷閒的時候,薩綺曾看到他在玫瑰園裡,藉著玫瑰遮掩偷偷捶腰。還有一本正經的女僕長一個月總有那麼幾天臉上長滿痘。底下人不敢告訴她,西里斯家的人也不方便明說,就乾脆把她調到後花園去了。女僕長不知道其中關鍵,以為是主家對她格外看重的意思,對那份工作寶貴得緊。

說著說著,薩綺突然反應過來,“我們在背地裡說別人壞話是不是不太好?”

澤萊斯回道,“憑空編造是壞話,但你只是說出了事實。”

薩綺很懷疑澤萊斯在騙她,“輪到你說了。”

“我?”

“嗯,總不能一直我說。”

澤萊斯回憶著,“我也不知道說什麼好。”

薩綺則用那雙靈動的眼睛看著他,“沒關係,以後一定會想起來的。”

曾經黑暗的西里斯家,如今也能成為她的談資。薩綺這時才想起,原來那段昏暗的時光也有令人開懷大笑的故事。

澤萊斯也一樣。

遲早有一天,他也會從過去走出來。

二人享受完下午茶,在街道上散步。他們看見街頭的藝人在耍雜技,去捧了場。他們看見有幾家商鋪做活動,出來後卻什麼也沒買。他們一邊吃著烤串一邊給路上鬥嘴的狗吶喊助威。

他們從午後走到了黃昏。明亮的街燈逐漸取代正午的烈陽。

突然,薩綺停下了。她攤開手,那隻手上佈滿傷口,不似一個柔弱少女的手。

可風仍是將枯黃的葉片送到她的手心。

“澤萊斯。”

“嗯?”

“秋天到了。”

澤萊斯跟著一起抬頭,街邊的樹梢又落下幾片枯葉。

“是啊,秋天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