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了五百年,你認為那湯還會對我管用?”

“你也擔心他想起來是不是,你怕他最後會選我?”

魔君的手先是頓了頓,繼而慢慢將手上的力氣加重了些,道,“我和他在一起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在哪兒呢。”

卻不料這時,望鄉臺內響起沐君的聲音,“把他放進來。”

魔君似是很聽沐君的話,彥司還沒有反應過來,他已經重新站起身,幽深的目光落在望鄉臺外。彥司站起身,搖搖晃晃的,好一會兒才重新掌握平衡,看也不看魔君一眼,徑直走到望鄉臺中。

沐君就站在三生石的邊上,彥司無法從他原本就清冷的臉上看出他的情緒來,只是瞥見三生石上浮現的剛好是祁殊被人欺負的畫面。

畫面中,祁殊靠在岩石上,面前是一堆即將燃盡的篝火,再前面,則是一隻壯碩的天狼。

他抬頭看了看天色,似乎是要下雨了。

“真是窮途末路啊。”他自嘲的勾起嘴角,腿上的傷口正在滲血,意識開始模糊,手指也在打顫。

最後,他在手中聚集出一道白光,在將手鬆開的一瞬間,那道光朝準那頭狼狠狠砸去。

這時天上下起雨來,像是鞭打一樣落下來。

彥司過來的時候,只看到祁殊站起那裡,腳邊是一隻正在吐黑血,癱軟不動的野狼,就在彥司走過來的一瞬間,哀嚎一聲死去了。

‘啪’,彥司一巴掌打在祁殊臉上,厲聲道,“這是鳳淵父親送他的寵物,你竟然把它打死了!”

祁殊穩了穩因為被人甩了巴掌而晃動的身形,他只低著頭,甚至沒有開口說,那是因為鳳淵先讓這條狼咬死他。

彥司見他這樣,也就不再說什麼,俯身將那隻狼帶了回去,把他一個人孤零零扔在那裡。

祁殊站在那裡,渾渾噩噩的,鮮血跟雨水搗在一塊,被狼咬傷的腿血汙一片。

畫面外,彥司繃緊著身體,緊緊握著手,指甲陷進肉裡,滲出血來,隔了良久,才敢開口叫沐君,脫口而出的卻是,“祁殊。”

“祁殊?”沐君不怒反笑,走到彥司身前,問道,“你真的覺得,我是祁殊嗎?”

三生石上轉了一個畫面,祁殊倒在刑殿中,整個人血肉模糊,呢喃的叫了一聲,‘彥司’。

他已經說不出話來,甚至來嘴巴都動不了,但卻還是叫著他的名字。

彥司看著這個畫面,慌張的想要往後躲,沐君忽的抓住他,左手放在他的後頸上,右手死死的扣住彥司,將他整個人推到三生石上,用力卻又緩慢的逼他抬起頭來,“你瞧瞧,仔細瞧瞧。”

他即便沒有為他像天帝求情,哪怕只是站在刑殿外頭等他,甚至哪怕一句噓寒問暖的話,哪怕只是一句虛情假意的話,祁殊都不會那樣絕望。

彥司這才意識到,祁殊的絕望不是來自那些鞭子,也不是來自身上疼痛難當的傷口,統統都來自他自己。

是他把他帶到神界,卻把他一個人孤零零的扔在一邊。

是他跟他說他喜歡他,但卻一次次的向他證明,他不過只想讓他帶鳳淵去死。

是他說要跟他重新開始,但卻要他為鳳淵擋了那三記要了他性命的天雷。

哪有這樣愛一個人的,口口聲聲說著愛他,手上卻毫不留情的親手推他去死。

“你把我當做祁殊,但你可曾想過,我會讓你這樣對我嗎?我會由著你們欺負嗎?”沐君的聲音很冰冷,即便彥司原本就知道他是個生性淡泊的主,但也沒有想過,他會以這樣的語氣,講出這些話來。

“如果我是祁殊,我會殺了你。”

“殺了我?”彥司雙手緊緊扣在三生石上,痛的連帶著胸腔都跟堵住了似得,一抽一抽的泛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