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他眼睜睜去看沐君死,不可能。

讓他眼睜睜看著沐君同別人成親,他更做不到。

如今,要在這兩件事情抉擇,他自問做不到。

“兩個人分離能有多痛苦?能比得上我折磨沐君的那些嗎?我往昔折磨他,他都沒有去死,證明再大的疼痛都抵不過性命重要。”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夙嵐倒沒什麼,一旁的鳳止被帝君有些扭曲的理論嗆到茶,等緩和了氣息,又不禁差點笑出聲來。

疼痛不及生命,帝君,你想讓你的兒子帶著一世的疼痛去死嗎?難不成你生他出來就是讓他來受苦的?

“人活著,就還有希望,死了就什麼都沒有了。你再想想,沐君是祁殊的時候,不就愛上別人了嗎?”帝君說完站起身,“沐君等下就從虛無幻境出來,你可以帶走他,也可以跟他說,你應該說的話。”

帝君和鳳止走了,將神殿留給夙嵐。

這時,神殿中驟然閃過一道光,光芒隨即褪去,夙嵐看到沐君一個人跌坐在地上,整個人看上去有些茫然,眼神甚至有些空洞。

夙嵐原本應該立馬跑到他身邊,輕輕抱著他,幫他分擔哪怕一絲的難過。

可一想到,他接下來即將要將的那些話,他的腿像是定住了似得不願意踏出去一步。

他不想去勸說沐君同別人成親,他才是這六界裡,最想同沐君成親的人。

他原先是想過來跟沐君說,我們成親吧,我會好好照顧你,不管你是不是快要死了。

上蒼竟這般諷刺,他要親自跟沐君說,你同別人成親吧。

夙嵐最後走過去,沐君重生至今,這是夙嵐第一次朝他走過去,走的這樣緩慢,他原先都是迫不及待走過去,甚至跑過去,發了瘋的想要抱著他,但卻知道他已經忘了他,最後只能軟下聲音和他說話。

夙嵐跪到沐君身邊,雙手扶著他的肩,輕聲喚他,“沐君。”

沐君的眼神緩慢的聚焦,等把人看清了,才啞著嗓子說,“你去哪兒了?”

為什麼不來找我,為什麼。

沐君還陷在幻境之中,沒有轉過彎來,整個人渾渾噩噩的,好像變回小時候被帝君欺負的時候,他被關在門外,聽著不知道離他有多遠的狼叫聲,抱著自己瑟瑟發抖。

夙嵐將他的頭輕輕攬過來靠到自己肩上,然後溫柔的抱著他。

“夙嵐。”沐君哭了,將頭趴在夙嵐肩上,甚至有要一口咬上去的衝動,身體裡頭的絕望和無盡蔓延的疼痛都宣洩不出。

沐君自打出生就很堅強,夙嵐也從沒見他哭過,也是,有個那樣子折磨人的父親,但凡想要好好活著,就得堅強。

沐君從來沒在別人面前流露出他脆弱的一面,但是,再強大的人,也會有難過的一天。

他也會想要抱著夙嵐,把頭靠近他懷裡,跟他說,“夙嵐,我很難過,抱抱我。”

“沐君,同彥司成親吧。”

沐君不可思議的抬起頭來,有些發愣的看著夙嵐,但卻發現他臉上一絲玩笑的意味兒都沒有。

也是,他認識的夙嵐從來不會開這種無稽的玩笑。

“這樣,你才能活下去。”不要說沐君,甚至於夙嵐自己,都無法置信自己會講出這些話來。心裡百轉千回,他明明想說的說,沐君,同我成親。

他想和他成親想的快要瘋了,想了整整六百年,從來都沒有動搖過。

“我以為兩個人不能成親的原因只可能是他們不相愛了,兩個人成親的原因只可能是因為他們相愛。”沐君推開夙嵐,渾渾噩噩的站起身,身體很不平穩,差點就要摔下去,夙嵐站起身去扶他。

沐君狠狠推開他,幾乎是用吼的朝他說道,“連你也覺得人只要能活著,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