沁羽別有深意的話指的是什麼,祁溟月也有所覺,腳下一頓,露出了幾分笑意,“沁羽果然是個聰明人,凝露有此佳婿,便叫人放心了。”微微側首,說了這句話,祁溟月再未停留,往外行去。

這時候才發現祁溟月已然遠去,凝露忙不迭的喊了一聲,打算去追,卻被沁羽拉住了前行的身子,“公主打算去何處,太子殿下當年之事可還未說完呢,究竟如何的不凡,沁羽好奇的很。”

聽見沁羽問起祁溟月的事,凝露又興奮起來,踮起腳拍了拍沁羽的肩,“這就對了,好好聽我給你說,二皇兄他啊……”

揚著眉,眼見著凝露說的眉飛色舞,竟忘記了其他,沁羽不禁覺得有趣,將她拉到一旁坐了下來,含笑望著她繼續不停的說了下去,眼中原本的淡漠早已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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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了炫天殿,祁溟月理了曜夜傳來的情報,將百里忘塵傳來的紙箋又細細看了一遍,垂下的眼眸中露出了深思之色。

距離上一回赤熙殿內的酒宴,已過了數日,這幾日中連慕希經常去韶華殿尋他,自然並未見到,他卻未見放棄,連朔之事發生之後,連慕希便只被獲准得宮內行走,不可出宮外一步,他卻像是並不介意。

安煬王是否真如表面所見,果真那般天真無用?放下了手中紙箋,淡淡的興味由祁溟月微揚的唇角一點點顯露。

“無爻。”想起連朔當日之舉,祁溟月低喚了一聲。

一抹極淡的白影緩緩顯現,又漸漸如同凝結成了實質一般,在祁溟月面前站立不語。如同幽魂一般的人,此時虛無之狀比起往日的任何時候都要更甚。

望著無爻空洞的似乎未曾存在一般的眼眸,祁溟月皺了皺眉,自從那日與連朔交手之後,無爻的情況便有些古怪。

“那日你可是受了傷?”連朔的那口血使得不少侍衛身亡,少數武官也受了重創,太醫瞧過之後說是中毒,卻無可解之法,至今那幾人被鮮血濺上之處還在潰爛,全身僵硬如死,無爻與連朔距離那麼近,不可能無恙。

無爻不語,似乎不曾聽見他的問話,也似是在猶豫,許久之後,才開口吐出了一個字,“是。”

極淡的,也極為不確定的語聲,讓祁溟月蹙起的眉又緊了一緊,“把衣服脫了。”對無爻,從來都是命令,他從不與無爻多言,對他的過往也並不多問,但這並不表示他可坐視手下之人罔顧自身的安危,無爻的過去不可多提,但若是他受了傷,便不得不多留意了。

依無爻的功力,連朔能傷的了他,定然與他們的師父有關。至此,已無需懷疑,那些灰衣人,夜使,無爻,百里忘塵,連朔,他們的師父都是同一人,也是在當年使他中了連心蠱毒之人。

“把衣服脫了。”見無爻沒有動作,祁溟月又說了一次,無爻的情況不對他不會看不出來,可致他人身死或是重創的毒血落在了無爻身上,當日看來無事,但眼下看來,卻是不然。

無爻站在原處,定定站立的身影如同失去了靈魂的傀儡,不見絲毫表情的臉上有一絲可稱作掙扎的神情一閃而過,卻未逃過祁溟月的眼,無爻本是安煬而來,也曾是那“師父”的弟子,連朔的毒血會對他有何種影響,猜測著,祁溟月已有些擔心起來。

“再說一次,把衣服脫了。”

在祁溟月的命令之下,無爻終於解下了外袍,顯露在外的上半身,幾點血色分外的顯眼,如同烙上的花瓣,豔麗的如同將要綻放一般,落在祁溟月的眼中,卻霎時神色一緊。

那痕跡不是其他,正是連朔噴出的那口血,點點濺落的痕跡,殷紅刺目的顏色,帶著一種不祥的詭秘,在無爻身上遍佈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