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猶疑地道:“高興來了?他怎麼會來這裡,你沒有弄錯吧?”

楊素搖頭,並未因為宇文孝伯的懷疑而不滿,恭敬地道:“末將已確認過,東朔州城頭上確實打著齊國太子的旗號,是真是假明日一探便知。”

“怎麼會?難道……”宇文孝伯看向楊素,二人都看出了彼此心中的猜測,臉色皆是變得難看無比,宇文孝伯更是壓低了聲音,有些艱澀和難以置信地道:“難道突厥這麼快就敗給了高興?否則高興又怎敢堂而皇之地來這東雍州。”

宇文孝伯和楊素當然也期待著齊國是出了變故,高興才會南下,但二人也知道這種可能微乎其微。

深吸口氣,楊素嚴肅地看著宇文孝伯,遲疑著道:“元帥,若突厥果真兵敗高興之手,我們該採取什麼對策,是戰還是……”

“齊帝高長恭御駕親征,齊軍士氣倍增,這些天我們想盡辦法亦不能破城,如今若是再沒了突厥掣肘,齊人定會全力以赴與我們激鬥,再想破城定是困難重重!”

宇文孝伯雖未明言,但看他一臉憂心忡忡,擰眉嘆息的模樣,意思再明顯不過。

他缽可汗不敢小瞧了高興,宇文孝伯河楊素又怎敢輕視於他?一年前宇文邕率軍三十萬進攻北齊,最終鎩羽而歸,不僅折損了包括宇文憲、韋孝寬這等威震八方的名將,就連宇文邕都客死他鄉,高興的手段由此可見一斑。

倘若有突厥遙相呼應,宇文孝伯倒是有信心與高氏父子斡旋一番,但只憑如今手中的十萬兵馬,他縱然再是自負,心中也沒有多少勝算。

楊素突然眉頭一揚,沉聲說道:“元帥,您說這是不是齊人的緩兵之計?若是我們連夜攻城,說不定可以一戰而下。”

宇文孝伯雙目中頓時暴起一團精芒,犀利的目光猶若兩柄利劍,但這光芒很快便又黯淡下來,搖頭低嘆道:“東雍州雖然破敗,但尚能堅持到晉州援軍的到來,他們又何必如此?如今情勢不明,我們萬不可草率行事啊!”

頓了頓,宇文孝伯又道:“我們暫且按兵不動,料齊人也不會主動來犯!多派人出去打探北方的訊息,看看突厥究竟出了何事,若突厥果真敗給了高興,伐齊之事恐怕還需從長計議!”

“是,末將這就派人出去探聽情況。”楊素嚴肅地答應一聲便邁開大步離去。

“唉——”

宇文孝伯輕嘆一聲,仰首看著天空中清冷孤寂的月色,挺拔的身形突然佝僂,臉上浮現出一抹滄桑悲涼,口中喃喃道:“列為先皇,您們的在天之靈一定要保佑大周,保佑我宇文氏一族福澤綿長,興盛不衰啊!”

翌日清晨,在激昂號角與深沉的戰鼓聲中,宇文孝伯與楊素領著五萬精悍的周軍士卒再次越過五里的距離來到東雍州城下,而成上的齊軍也早已嚴陣以待。

雙方將士皆是經歷過戰火磨礪,各個精神抖擻,戰志高昂,身上自有一股冰冷肅殺的氣勢。

“慕容三藏,東雍州已成如今這般模樣,難道你真的要等到整個城池都化為廢墟才肯投降嗎?難道你真的忍心看著這許多無辜的百姓因你而死嗎?”

楊素策馬而出,威嚴地看著東雍州城頭上帥旗下的一員大將,厲喝道。

東雍州本就不算多麼高大堅固,即便高興命人修整過,但這些天來在周軍的瘋狂攻勢下,城頭大多數箭塔已經崩碎,斑駁的城牆上也出現了許多裂痕,看上去殘破不堪。

“哈哈哈哈!”

平地生春雷,陡然出現的笑聲頓時讓楊素和宇文孝伯雙目一凝,目光如電般看向城頭,便見慕容三藏和一干士卒側開了身去,露出了一個銀盔銀甲的將軍。此人傲然而立,卓爾不群,面上的銀色面具在陽光的照射下閃爍著耀眼的光澤,更是為他平添了幾分貴氣與威嚴。

“閣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