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還在路上狂奔。朱孟炤早就氣的火冒三丈,可惜根本沒用。現在能肯定的是,這絕對不是去袁州的路,因為他們已經繞過岳陽,一路向西。

車上只有離塵,不見老乙。按胡濙的話說,那位叫老乙的護衛已經被他們扔在半路上了。當然,他還安慰了下朱孟炤,他們離開的時候,老乙的迷藥還沒醒,反正人沒死。

不是說由自己定目的地嗎?這算什麼?以為此人多少會忌諱自己的密摺專奏之權,誰知……真是好、很好、好極了!

“爺,一會我再想辦法下車去刻字。”離塵小聲道。

朱孟炤搖了搖頭。

自從發現情況不對後,就吩咐離塵,只要能下車,就到處刻字,‘景’代表自己、‘西’指明方向、再加個日期、次數編號。樹上、門框上、桌椅上,所有他們經過能刻下字的地方,完全不管那些慎行堂的人看到沒看到,甚至還一路扔紙片、布片。

胡濙怒極,幾次想把離塵扔下,朱孟炤卻是死活護著這個小內侍。不知道胡濙是不是故意的,之後車隊前進的方向,一會向南一會向北,一會又向東,繞的完全不知道方向,留記號都沒用了。

所以,現在的問題不是刻字,而是必須要知道去哪裡。

談判吧。

朱孟炤示意離塵砸車,直到他們拆破了兩扇窗,才逼停了飛奔向前的馬車。

“你又要做什麼?!”胡濙氣呼呼的走到馬車前。

“我要做什麼,你很清楚。”朱孟炤假笑著說。

“你不嫌風大,那就這樣吧。”胡濙轉身要走。

“為什麼我們不能合作呢?難道胡大人,後面的事不用我了?”朱孟炤衝著他的背影道。

胡濙又回過身,冷冷看著他。

朱孟炤笑起來,指著自己道:“有種人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胡濙忍了忍火氣,走回來,“說。”

“我要我自己的護衛。”朱孟炤正色道。

胡濙冷聲道:“慎行堂能保公子萬全。”

“我不信他們。你也不想事情敗在我手上,是不是?”朱孟炤說完,還不忘笑一笑。

“你就不怕抗旨?!”胡濙怒道。

“我怕,怕極了。就不知胡大人怕不怕背上謀殺皇族的罪名?”朱孟炤微笑道。

“聖上知道我在做什麼!”胡濙氣極。他的意思分明就在威脅自己。

“是嗎?未必。”朱孟炤仍保持著人見人恨的假笑。

二人像鬥雞似的盯著對方的眼睛,一步不讓。片刻,胡濙冷冷的問:“你只要護衛?”

“對。”

胡濙笑起來,指著離塵道:“讓他走,我告訴你地方。”

“不成!”離塵急了,大聲道:“我們怎麼知道你說的地方是不是真的!”

胡濙不急,看著朱孟炤,“你賭不賭?”

朱孟炤笑了笑,“說吧。對我來說沒輸贏,只要你不怕輸就好。”

“石門夾山寺。”胡濙說完,指著離塵,“下來。”

離塵看著朱孟炤,遲遲不肯走。

胡濙淡淡的說:“總要有人去報信,我不會派人。”

朱孟炤看了眼離塵,點點頭,“沿官道走,千萬小心。”說著,摸出身上的銀票、荷包一股腦兒都給了他。

“爺!”離塵眼睛一下溼潤起來。

“這麼大個人了,還學小姑娘哭?”朱孟炤嫌棄道。

離塵抹了把眼睛,堅定走出車廂。

青龍鎮不大,沒城牆,卻有打更人。

剛過二更,老甲回來了,一起回來的還有老乙。

張斕吐了一天,早就在包大娘的伺候下睡了。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