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你是誰?」

杜春分循聲看去,一個帶著廚師帽的男人,有四十來歲。瞧著他的身板很直,極有可能是炊事班退下來的。

「杜春分!」

攔住她的人這次聽清楚了,「這個名字——」轉向那個男人:「老班長,我怎麼好像,覺得有點耳熟?」

那人四十來歲的男人以前確實是炊事班班長,「你不耳熟才怪。這位就是新來的廚師。昨天通知咱們的電話還是你接的。」

那個二十出頭的男人驚訝:「你?」上下打量一番她,頂多三十歲,還那麼漂亮,「你不是文工團的啊?」

杜春分想笑:「你這樣說,我也不會謝謝你。」

「快請進,請進。我叫徐廣富。這位是我們老班長汪振東。除了我們還有五個。兩個買菜去了,還有三個在前面。算上你,六個人。」

杜春分:「除了我都是男人?」

徐廣富點頭:「這活起早貪黑,女人幹——」看到杜春分,「大廚不一樣。」

杜春分懶得跟比她小十來歲的小崽子計較,「那我做什麼?」

「您會做什麼?」徐廣富下意識問。

杜春分:「聽實話?」

「假話又怎麼說?」

杜春分不由得多看他一眼。

老班長汪振東解釋:「這小子天津衛的,嘴特貧。一個人一臺戲。別理他。」

杜春分:「假話是還行。真話是你們買的菜我都會做。」

汪振東不由得打量她,這是繼貧嘴大王之後,又來個吹牛大王嗎。

杜春分看向他:「不信?中午做啥?」

對方不是階級敵人,汪振東實話實說:「做魚。魚是黑魚。再來個豆腐,再來倆素菜。素菜是白菜和蘿蔔。」說著話不由得朝角落裡看去。

杜春分看過去,那邊有個烤爐,爐子邊堆了一堆白菜和蘿蔔,得有上千斤。

她有種預感,汪振東所說的魚若只有二十斤,那兩個素菜得兩百斤。葷菜要是跟素菜差不多,他沒必要準備這麼多蘿蔔和白菜。

初來乍到,杜春分覺得得先弄清具體情況再行動,「那倆人是去買魚和豆腐?」

徐廣富接道:「對的。」

杜春分往四周看了看,很多東西都用麻袋裝著,看不見裡面是啥:「主食呢?」

徐廣富沒聽懂。

杜春分:「吃米吃麵還是吃別的?」

徐廣富明白:「蒸土豆蒸紅薯或蒸窩頭。」

杜春分莫名想笑,果然「地主家也沒餘糧」——跟邊防師情況一樣。

她在那邊幹了七年,除了偶爾買的掛麵,學生就沒吃過精米白麵。

杜春分有心露一手,問道:「土豆在哪兒?」

徐廣富指著大麻袋。

杜春分開啟一看大大小小都有。

猶豫片刻,她倒出來。

徐廣富不禁「哎哎哎」地喊,「你幹嘛?這地上都是水。」

汪振東很是意外。

這個麻袋他移過去的,裡面得有近二百斤土豆。當時他拽著都吃力,杜春分居然能拉動。

難不成顛勺顛多了,臂力跟他這個老兵一樣?

汪振東覺得肯定是這樣。

杜春分:「你把大的挑出來用瓶蓋把皮刮掉。小的留著蒸。小的好蒸。」

「大的怎麼辦?」

杜春分道:「做醋溜土豆絲。」

徐廣富找汪振東。

汪振東老班長道:「小杜同志,這裡可不是濱海大飯店。我們沒那麼多油。」

杜春分:「我是在濱海飯店當了五年大廚。但之前也在邊防師學校食堂幹了七年。那個食堂盈虧自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