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的事情。”

“我生你什麼氣!”姜聖初坐了下來,“他們怎麼了?”

張仁茂有意牽扯出姜信和來說話:“我聽說,你家信和去周家山坳找過小蓮好幾次了,你真是不知道麼?”

“那次我不是狠狠教訓了那畜牲?他就差點沒被我打死!你還讓我怎麼辦?”姜聖初以為張仁茂是來論是非,趕忙推卻責任。

“我沒讓你打不打信和,可你管還是該管的。”張仁茂進一步說,“你不管,信和到時也會找你這當爹的說,娶小蓮的事他們都已經說妥了。”

要娶小蓮的事,姜信和曾向他父親透過信,姜聖初也早想謀個媳婦上織布機子。他聽了張仁茂這話,心眼便活動了:“是你張家要趕小蓮走,還是小蓮硬鬧著要出門?”

“不是你這話。小蓮在張家,我當親生女兒似地看待,她也孝順我,可這姻緣勉強不得──我的意思是,小蓮我得當女兒嫁人,我讓你去問問信和,商量個話回我,”張仁茂把話說到這裡便止,“我已捎信讓炳卿回來一趟,他也在等著你們姜家回話。”

“就只為這事麼?”姜聖初的橫蠻氣焰消失了一些,“剛才國芬沒有去找你?”

到這時,張仁茂與姜聖初的談話才算接上了腔。

“國芬是找上我,說你快打死她姑媽了,有這種事?”張仁茂本為這件事而來,也有話要說, “我說聖初兄弟,你這動蠻的那一手該收起來了,農協會得管事的!”

“農協會?你們那鳥農協會的人,還不是和我姜聖初一般高矮!”姜聖初死撐硬頂,“我才不怕!誰來多管閒事,我這條命賠上他!”

“我說呀,這農協會既不跟我姓張,也不跟你姓姜,它後面有武工隊,武工隊後面有共產黨!時勢在變,你怎麼就看不明白?不見李壽凡也識相了麼?他還看重自己那條命呢,偏你的命就不值錢?我看今天是吳棗秀讓著了你。新世界要來,窮人都看重自己了,她是不願跟你拼命!你有話也該好好說呀──吳棗秀什麼事對不住你姜家?”

姜聖初沒話說了。既然拳頭沒打出吳棗秀什麼不是來,又沒抓住什麼把柄,這理已經輸了。他想把張仁茂硬頂回去,看來也不行,這農協會還的確有些惹不起,只得軟了下來,他在屋裡轉了個圈,才找著了詞句:“棗秀不是說從織布機上摔下來的嗎?待會我就給她送吃的去──你該沒說了吧,我還得染布呢!”

遇著姜聖初這種人,張仁茂覺得再多說也無用,再者,他來時也見到了吳棗秀的表情,她並不想與姜聖初正面論 說是非,於是,他問候過臥床的姜聖初老婆,便打了圓場:“我還得上黃大香家去看看吳棗秀的傷情呢!”

[場景2]問病,行跪誓禮

這時候,吳棗秀躺在大香嫂的床上,黃大香為吳棗秀按摩著淤血的傷痕:“好苦啊!看來你真是不能不走了!”

吳國芬邊熬藥邊流淚。她端過藥來說:“姑媽,這全都怪我!你好好養傷吧——我明天去找張炳卿,讓他一定來見你。”

吳棗秀掙著坐起來,把藥喝了下去,說:“哎,這些事情能怪得了誰呢?我誰也不怪。。。 你前天不是說給張炳卿去信了嗎?”

“信是捎了,可不一定知道這事有多急,他想的是工作,聽說正在準備回小鎮。可誰知道要準備多久?我得去找他,當面說個明白!”吳國芬說。

“什麼事說個明白?”吳棗秀擔心侄女說出她要離開小鎮的事來,“你可別發瘋!”

“我知道怎麼說。如果他真心有我,就來你面前把婚定下來;如果他不來,我和他就拉斷!”吳國芬下定決心,“把話說明白了,該斷就斷,兩不相怨──到時,我跟你離開小鎮!”

吳國芬對姑媽說出這負疚的話來是出自內心深處的感激。吳棗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