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徐祖蔭聽了李林氏的話也不生氣,抬手就把桌子上的案卷拿到面前,隨意翻了翻,又接著問道:“李林氏,你要告地人裡面有原山陽知縣,現任的淮安知府王伸漢,還有原淮安知府,現調任蘇州的王彀。雖然接了你的案子,可本官仍然得提醒你一聲。你可知道,他們兩個人都是四品地官員,你以民告官,就是最後告下來了,按律也要發配三千里?”

“民女為夫伸冤,連命都可以不要。還怕什麼發配三千里?”李林氏泣聲道。她這幾年來地艱辛誰能知道?徐祖蔭到現在居然還要來這麼一句,她立時覺得一陣冤屈。她的兒子很懂事,一言不發,在旁邊伸出小手為她擦淚。

“李毓昌是進士出身,身負皇命,無故身死,李林氏身為官員之妻,為夫伸冤,怎麼能算是以民告官?”馬德朗聲說道。

“就是,怎麼能算是以民告官啊?我們那裡有個罷了官的知府,還照樣自稱,大人,呢。”大堂外被放進來聽審的人群裡有人大聲說道,並且立即獲得了大片的贊同聲。這年頭,一日為官,不管是年頭到了還是被罷了職,在許多人的眼裡,還照樣是官家身份。

“不錯,不能算是以民告官!”門外熙熙攘攘,宋葷看到馬德看向自己,只得也跟著表示了一下意見,結束了這個話題。他是江蘇巡撫,馬德入主之前,他還是老大,說話自然有代表性。

“好,不算是以民告官!”徐祖蔭無奈的應了一聲,也不看別人,又大聲呼道:“傳被告王伸漢!”

“傳被告王伸漢…”

王伸漢長得有些富態,也算儀表堂堂,只是渾身上下透著一股蔫了巴嘰的味道,被帶到大堂之後,更是立即就跪倒在地:“下官王伸漢見過諸位大人!”

“王伸漢,你有沒有謀害過新科進士,身負皇命的李毓昌?”徐祖蔭盯著王伸漢,有些繁複地問道。只是,王伸漢跪在那裡壓根兒就沒抬頭,他地眼神根本就沒有什麼用處。

“回臬臺大人,下官……下官確實謀殺了李毓昌!”

“哄……”

本來差不多所有人都覺得王伸漢應當抵賴上幾句的,這才符合一般的被告標準,可是,王伸漢表現卻讓太多的人意外了。李林氏早就哭著朝他撲了過來。旋即被衙役拉開,可是,李林氏地兒子還是抓到機會咬了他一口…”,小孩子沒怎麼吃過飽飯,所以,咬肉的時候特別狠!

“怎麼回事兒?這個王伸漢怎麼這麼坦白?”張玉祥向身動的胤植問道。他們兩人身邊是高福兒和幾個個便裝的大內侍衛,幾個人正努力在人群中分出一個小圈子。護著兩人不被人擁到。

“不知道。看看再說!”胤旗搖搖頭回答道。馬德既然要公開審案,他當然得來看看。不過,馬德的這一招也讓他頗為失望。公開斷案,沒什麼內幕訊息,怎麼能在康熙面前顯出本領來?

“王伸漢,你的膽子不小。難道你不知道李毓昌是身負皇命地嗎?殺人償命!殺皇差。你難道是想讓你全家九族的性命都跟著一起償了不成?”徐祖蔭並沒有跟其他人一樣對王伸漢的回答有什麼意外,先前馬德給他看王伸漢的供詞的時候,他就知道王伸漢會這麼回答。可是,他依然希望王伸漢能夠突然反口,那樣,就算馬德準備充分。恐怕也得死命忙上一陣子才能擺脫這個“脅迫官員”的罪名。

“大人。下官財迷心竅,意圖貪汙賑災錢款。可是,當時奉皇命而來地九個進士都收了我的賄賂,就是李毓昌怎麼也不收。我怕事機敗露,只有殺了他。……求大人從輕發落!”王伸漢用手捂著被李林氏的兒子咬傷地胳膊,哽咽道。

“你是怎麼殺的李毓昌?”蠢材。兔子急了還咬人呢,一個大活人居然也不知道臨死翻上一盤兒。徐祖蔭暗中恨道。

“回大人,李毓昌奏命至山陽縣查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