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他活。

王爺伉麗一呆;一時間難以割捨;但一轉念只要兒子能夠活下去;以後還怕見不著?

(四)

王爺是一個極聰明而有決斷的人,馬上說:

那好。我給容兒準備一下;我的所有別莊你們皆可使用;人手物品也可多帶了些,少了怕不方便。

方柯子忙說:王爺不勞費心了;要行;我們今天就走。保姆丫環一概不要;兩匹馬;一輛車;二十兩碎銀;幾套換洗衣物,其餘全都不帶。行走江湖;累贅越少越好。就這樣;還是因為容若病體支離;不能騎馬的原故。王爺夫人也不要送行;不要聲張,下人最好全部避開。讓我們悄悄離開為好。

王妃心痛如割,王爺心中一亮:好個方柯子;好個移形換體。這體內懨懨待亡之心死;則另一種生命方可新生。其餘種種我們謹奉尊命了。不過從此拖累於你;就此謝過。向他長施一揖。

方柯子也不答話;敬施一禮,別過王爺夫人,去與容若商諒行走的事。

第四章 笑面佛爺。

(一)

老者習慣地摸著從前額直貫左下頷的刀疤;另一隻手拎著灑壺;斟滿;端起杯子;仰頭灌下。不時用兩指挾一塊冷豬肉放進嘴裡。

年青人喝得斯文一些;肉也吃得少些。話卻說得不少。

歲寒日暮;蒼山都落寞得緊攢在一起;風如歷五孃的冰雪快刀直要把行人的身體切割成碎片方才作罷。

這種天氣;這種時候;還踽踽獨行於荒山古道。被欲雪的天色逼進了這家路旁的小灑店。孤零零的七八間草屋;前後再沒有人家。

於是就有江湖漢子在這兒落足。應該是在尋親訪朋友的途中吧;也有可能是去投靠一位有些關係的親戚;希望能靠著手中的刀或者劍找碗飯吃;畢竟;歲末殘冬;怎麼也得捱過去;也許;明年會好過一些。

他們相逢;立即就不顯得生分;不分彼此;喝灑;吃肉;談論江湖中的大人物;大事件;似乎對自己能夠是這樣精彩的江湖中的一分子;感到很榮幸。因為有了這些人和事;他們的生命也就充實起來。

這是到濟南的必經之路。

灑保上了兩壺酒。是很地道的家釀燒刀子。微燻中;二人親密了許多;話頭漸漸轉到了彼此的身上:

尊架可是到大名府貴幹的麼?

年青人問

那是;有些賤務。不知老弟臺你可也是到大名府?

是啊;白道三月要在明湖春墅結盟;尊少林的志印大師為主;共同對付新近又露面的鬼爪門徒;據說今年江湖中第一件大事就是鬼爪身法重現江湖;此事據滄州毛府傳書江湖;他們在滄州的擂賽被攪局;毛府教頭林豹和毛家的二十五爺被殘肢。武功全廢;如不及時應對;三十年正氣的江湖又會道消魔長。聽說還在成立”武學院”。培養一批兼通各門派絕技的青年才俊;以後充著武林正義的護法。

老者看著年青人神采飛揚的神情;嘆了口氣:

唉。武林從此多事;年青好;可以在這攪風攪雨的江湖中熱熱鬧鬧地拼鬥一回;不象我;到大名府去不過幫襯幫襯親戚;看看院子;守守門;排不上用場了。

年青人心情也落寞起來;自己有一天也會這樣;噙著泠酒;羨慕地看著武林後輩龍精虎猛地搏擊江湖。

但很快就又恢復過來;就著酒勁兒興奮地講述著大名府將要發生的盛事。

‘ (二。)

日暮蒼山如霰。

老者已醉;傾頹在板桌上。

年青人仍興致勃勃地喝酒;吃肉。

門簾一撩;進來一位官爺;水黑的鑲紅邊長袍;船形皂隸帽;白底快靴;挎一口腰刀。眼梢帶煞。進門立目一掃:年青人這桌靠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