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需再添。”

眼見米粥要沸溢位鍋;李渢過去;持勺攪拌;叮囑身下的謝芷。

李渢六七歲時;便會做飯;謝芷遠遠比不上。

待粥煮好;謝芷搬出一張矮桌;李渢將菜餚端上;又盛來兩碗粥擱放;謝芷還在屋中兜轉;尋找凳子。終是湊齊一張矮凳;一塊蒲團。謝芷坐矮凳上;李渢盤蒲團上;兩人面對面。

“你怎會知曉我在此地”

見李渢低頭吃粥;沉默無言;謝芷開口詢問。

“我前來杭州;在飯館裡遇到正月;從正月那邊聽聞。”

夾起一塊青瓜;黑乎乎的;閉眼吃下;鹹得咋舌;仍是面無表情。

“正月;他過得還好嗎”

謝芷用湯匙拌著碗中米湯;像小孩子似地;等待米粥冷卻。

“跑堂;三餐有著落。”

曾擔心他流落街頭;心裡著實過意不去。無能如我;無法盡到主人職責;令他衣食無憂。

“你家中之事;我亦從正月那邊獲知。”

扒些米粥入腹;李渢對吃食向來不講究。

終是讓往日相識見笑了;竟是落魄至此;謝芷心中嘆息。但同時卻很感謝正月;無論如何;見到李渢;很高興;在這裡實在太孤寂了;一個說話的伴都沒有。

“曾聽聞你有位姐姐;為何不找她救急”

以往的李渢;不會跟人話家常;聽到李渢這樣的話語;謝芷放下湯匙;抬起頭來;愣愣痴呆。

“她自有家室;以往已多番救濟;大姐夫為人慷慨;不計較;可他家中兄弟;早有不悅。這孃家;不能為她撐點顏面;怎還能讓她遭人輕蔑;惹夫家人忿恨。”

在這件事上;謝芷想得很透徹;自己的抉擇;只是讓自己吃點苦;對大家都好。無論是姐姐;平娘;或是弟弟。

“我所言的並非此事。”

李渢拿筷子輕敲面前那盤豆腐;他看著謝芷諳熟無比地煮豆腐;只怕日日都是豆腐;更別說碗中的米粥;都是湯水。這些日子;他只是沒餓死而已。

“百餘兩銀;不好拿出;每月一二兩銀總不難。”

像謝芷這種活了十七載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笨蛋;身無分文;他絕對活不下去。

謝芷臉紅;羞愧萬分;訥訥說:“之前大姐給過一筆銀子;我遣走僕人;所剩無幾。”謝芷是老實人;他哪會想到;多給自己留點;少算僕人工錢;畢竟樹倒獼猴散;算他們工錢;已經義盡。

“她並不知我在此地。”

家中債務;大姐並不清楚;她怎會想到竟是沒有絲毫餘存;反倒還負債累累。

“子川;我想去當個夥計;識字懂書寫;可以管管賬;應當不難。”

我沒有那麼無用;如果日子真得過不去;我肯定會想辦法的。

“不難”

李渢扒完碗底米粒;抬頭;挑眉。

“若是要當夥計;蒙學即可;何須就讀書院讀書十餘載;費財費時。”

這些話;真不好聽;卻也像李渢會說的話。這人不是孟然;會留情面。

“那當如何”謝芷苦惱啃著青瓜;鹹得趕緊灌口粥。

“你埋頭苦讀;哪怕花費三年五載;考取秀才;也是值得。”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這不是句老套無用的話語;其中的道理;謝芷還不明白。

“若是考不上呢”

為什麼你和孟然都這麼覺得;我能考上秀才;我和你們不同;平庸如此;和你們再難同行;每每在夜中思起;痛心悱惻。

“我親自教你;如何考不上”

李渢將空碗擱上;淡然拍了拍手掌。

“你。。。。。。”

謝芷目瞪口呆;他不知道李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