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立夏楞在門口,這樣突然見到趙明瑄,當然是十分驚訝。

他撐著傘,略微抬起頭才能對上趙明瑄的視線,“怎麼來了?”

“想到你一個人要坐這麼久的公交車回來,我就覺得捨不得。”趙明瑄抬起手,拭去林立夏眉毛上飛濺到的雨水。

“幸好來了,你看,雨下這麼大。”

不遠處,雨水打在不遠處趙明瑄那臺黑色的車上,一股股水流沿著車身留下。

林立夏看著他肩膀溼掉的地方,說道“怎麼也不在車裡等。”

“從門口走到我停車的地方,還是要幾步路的,我的傘比較大,怕你淋溼。我們回去吧。”趙明瑄不假思索地說道。

雨很大,從這裡開回去也要一定的時間。

林立夏出於職業敏感,對趙明瑄說“要不,等會兒再走吧,雨太大了,開車有點危險。”

趙明瑄將立夏拉到自己身邊:“都可以。”

林立夏沒有帶趙明瑄去孤兒院,反而帶著他繞到孤兒院後面。

居然有座小小的,看起來有些年代的教堂。

大雨滂沱中可以望見那凝重的身影,灰白色牆體砌成的教堂,整個呈十字形狀,尖尖的塔頂,輕靈慾飛。

進去的時候,彌散已近尾聲,守堂的老人在門口為散去的人群儘量提供雨具。

整座教堂只有上下兩層,磚牆木地板。趙明瑄和林立夏踩在地板上時還有“咯吱”的腳步聲在空曠的教堂裡響起。

抬頭就是拱形穹隆的頂部,綴以星辰日月,窗門裝有彩色花玻璃,沒有開燈,顯得幽暗深邃。

林立夏跟趙明瑄從一排排座椅中穿梭,往前走去。

“我小時,經常躲在這裡看書。”林立夏說。

“尤其是這樣的下雨天,整個教堂暗暗的,有時候有唱詩班的歌聲,下著雨,教堂裡潮溼的木板發黴的味道。”

林立夏的目光停留在最角落的一個位置。

走到教堂的最裡部就是主祭壇了,開啟的石制聖經架在木架子上。

頭頂就是耶穌釘在十字架上的雕塑,高高懸起。

“我也不信神,但是還是很喜歡來這裡,看書,睡覺,甚至發呆。最喜歡聖誕節了,阿婆會帶我們幾個出來,教堂裡的牧師會給我們發糖果和果凍。”

林立夏伸手撫摸那本永遠不可能翻得動的聖經。

“人類有滔天罪行,耶穌受難,用鮮血洗刷罪惡,以獲得神的憐憫,可以透過禱告與上帝對話。這是我小時候問神父為什麼有這麼個釘在十字架上的耶穌時,他告訴我的。”

林立夏抬頭望著頭頂的耶穌。

“我不信教,但是當時我就知道,無論如何,一個人要心懷善意。”

林立夏回頭看著自己身邊的趙明瑄:“明瑄,我知道以我的立場無法指責你什麼。你有你自己的生活,工作方式,行為道德準則。我知道孤兒院的錢是你捐的,你看你,可以用錢掩蓋罪惡,助紂為劣,也可以用錢幫助別人。”

“可是,我總希望,你能以最大的善意去對待別人。”林立夏說道。

趙明瑄去過很多教堂,巴塞羅那的聖家贖罪堂,君士坦丁堡的索菲亞大教堂,甚至是薩納河畔的巴黎聖母院。無不華美優雅,哥特式的建築風格,令人傾倒。

然而,他沒有一次是去做禱告,或者祈求贖罪什麼的。

僅僅只是欣賞其建築風格,在他眼裡,那些歷史悠久的大教堂,與西安的城牆沒有什麼兩樣。不同的,但是值得欣賞研究的建築罷了。

而於今天,林立夏帶他來這個偏居在喧囂角落的小教堂,兩個人站在耶穌前面,聖經正對著他們攤開著。

林立夏說,希望自己能以最大的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