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封棋怒道:“我皇乃天下共主,你北狄既稱要尊我皇為‘大可汗’,便是臣。身為臣子,哪有與皇帝相較的道理!”

錢博彥啟奏:“皇上,這北狄人桀驁不馴,分明仍有叵測之心。此非我盛國結盟之心不誠,乃北狄和親之意有假。”

北狄使者爭辯道:“還未結盟,你家皇帝還不算大可汗。連我家大汗都不願一見,我北狄怎能相信貴國的誠意?”

雙方就此事爭辯許久,仍無結果。大臣們是絕對不會放皇帝前往的,北狄又嫌棄晉王與寧王身份不夠。

正在僵持間,太子出列道:“父皇,兒臣請命前往送嫁。”

“不行!”封棋想都沒想,立時搖頭。大臣們也七嘴八舌相勸。

皇帝與太子是帝國最重要的兩個人物,大臣們恨不得將他二人鎖在宮裡,就是在景陽城中逛一逛,大臣們還覺著不放心,想著勸諫一番。想去邊境?門都沒有。

太子道:“父皇是一定不能出行的。兒臣身為太子,又是兄長,送妹妹出嫁,與北狄大汗結盟都是得當的。邊境雖遠,三弟既去得,吾也去得。”

說著,轉向北狄使臣道:“你大汗既做我盛國女婿,沒有要岳父去見的道理。論身份,吾乃盛國儲君,論輩分,他需稱我內兄。吾去結盟如何?若你等仍覺不夠,我盛國反要懷疑你們結盟的誠意了,和親之事,便就此作罷吧。”

北狄使者也未奢望能教皇帝出行。盛人的皇帝是屬蜘蛛的,無事便趴在網中,偶爾能到國土中巡幸一番都是少見的。大臣們能同意皇帝與外族人的首領接觸的時候,只在戰爭中:或是皇帝親征,或是獻俘之時。

能賺來太子與寧王已經滿足計劃,北狄人欣然認可。

沈慄聽到訊息急匆匆跑去東宮:“殿下為何要去送親?教鴻臚寺與北狄人磨去,他們會讓步的。”

太子喟嘆道:“這段時間吾一直後悔當初沒有出頭為易薇爭上一爭。和親之事已經不容人反悔,如今便讓吾送她出嫁吧。”

沈慄恨不能跳腳。早做什麼去了?當初狠心,如今又後悔,向著歧路上越走越遠。那邊境是好玩的地方嗎!

太子悵然道:“便算是吾為易薇最後盡一次兄長的責任吧。日後她便是北狄人的閼氏,而吾是盛國人的太子……”

太子看看沈慄臉上焦急的表情,搖頭笑了笑:“等易薇出嫁了,吾便會做個合適的儲君,再不想這些意短情長。”

勸不動太子,皇上又已經發了明旨,再挽回不得。沈慄鬱郁回到府上,與沈淳長嘆道:“太子這回執拗得很,兒子勸不得。”

沈淳輕笑道:“聽你母親說,皇后這段時間一直疏遠太子殿下,想來令殿下不安。”

沈慄恍然:“太子想去送親,不但是要一盡兄長心意,也是想緩和母子關係?”

被親母疏遠,對太子的打擊還是很大的。再者說,皇后到底是執掌鳳印的一國之母,雖然家族勢力微弱,但到底能庇護兒子穩穩當當做上太子之位,太子所得到的宮中訊息也大多是來自於她。無論從親情來講,還是從實惠來說,太子都不能忍受皇后的厭惡。

沈淳點頭:“多半如此。”

沈慄嘆道:“皇后總會心疼兒子,殿下仔細孝順,時間長了總有機會緩和。公主到底是嫁出去了,親自去送親又能挽回什麼?平添危險而已。”

“太子殿下還年輕,難免急躁些。穎王又一直虎視眈眈,令殿下不安。”沈淳淡然道:“倒是太子此次出行,可是要你隨行?”

沈慄點頭道:“殿下確有此意。名單報上去,還要看皇上的意思。”

因上次去三晉時沈慄便曾隨行,事事辦得妥帖;此次沈慄又參與了為公主備嫁的過程,太子自然要帶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