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湘州的事非常忌憚,沈慄的話一出口,原還被煽動的有些發熱的腦袋頓時稍稍冷靜。

“不是,”領頭的幾個向同窗道:“我等土生土長,與諸位就是熟識,怎麼可能……”

“就是土生土長好做細作呢,”沈慄向人群問:“本官在大同見得多了。你們誰見過他們習武?”

人群面面相覷,搖頭。

沈慄道:“別人都不知他們會武,可他們方才撲來的樣子分明是兵營裡衝陣的架勢,這還不可疑嗎?”

人們眼中的懷疑頓時又重了幾分。

沈慄理智氣壯胡言亂道,單為先打斷這群書生的氣勢。

兩廂對陣,不能由著對方的戲本來。

對方人多勢眾,又被有心人煽動已久,不是能輕易與之辯駁是非的。何況對方又是有備而來,單為向市舶司尋麻煩,並不是誠心講理,若是沈慄真沉下心來與之辯解,很可能理沒辯完,市舶司先教人砸了。騷亂之中,就憑沈慄幾個人,連肉渣都留不下。

當務之急,是教人群冷靜下來,不會再被人輕易煽動,不敢輕舉妄動。

沈慄的話題選的匪夷所思,但恰是最令百姓警惕的。

無論士農工商,百家千業,只要是盛國人,自認朝廷子民,北狄和湘州都是他們共同的敵人。將這幾個領頭的與北狄、湘州聯絡起來,百姓們先考慮的就不是市舶司與這些人孰是孰非,而是自己會不會被敵人利用。

與官府講理雖然大膽,到底有成功的可能。但若是被家國敵人利用,毫無疑問是破家滅門的大罪。

需要仔細考量。

沈慄說那幾個領頭的是軍陣裡衝鋒的架勢,一時半晌倒也不怕有人揭穿。一則他有在軍前效力的經歷,說出這番話先叫人信幾分;二則人群中就算碰巧有會武的,但百姓練武與軍營架勢畢竟不同,別說能不能看出蹊蹺,就算有心懷疑問的,也未必願意出頭摻和。姜寒沒向市舶司派半個兵丁差役維持秩序,別人連問都沒個人可問。

幾個領頭的這個委屈,方才衝的猛,原為著顯著氣勢足,沒想到表現過度,叫沈慄倒扣一定帽子。

“我等不是什麼細作!”領頭的怒視道:“我等出身清白,便是一時被人汙衊,總有水落石出之時……”

“本官靜待水落石出之時,”沈慄淡然道:“但現在你等需靜待官差到來調查清楚。”

“我等是來質問市舶司……”

“質問?”沈慄似笑非笑:“市舶司歡迎諸位的……質問,不過,你等現在有細作的嫌疑,本官不屑於和你們辯解。”

“大人莫非是想回避與我等對質才……”領頭的忽然又激動起來。

“誰說本官要回避了?”沈慄奇道。

領頭的:“……”能不能讓我說句完整話!能不能?

沈慄懶洋洋道:“你們現在沒資格,不是還有其他人麼?”轉頭向隨著這幾人來鬧事的文人們問:“你等該是同他們一起來的?”

這些人面面相覷,遲疑點頭。

“著啊。都是為了一樁事,他們現下身有嫌疑,不能上前言事,你們來說也一樣啊的。”沈慄笑道:“本官見你們方才貼了不少文章告示,還有嗎?拿來給本官看看。”

(未完待續。)

第二百九十章 一降再降

怎麼能一樣!領頭的一口牙都要咬碎!

今日來鬧事,除了這幾個領頭的,其他人多為被迷惑、被慫恿才跟來市舶司的。這些人並不知海商密謀,有的是真想著為海商抱不平、與官府磋商政事而來的,有的是覺得有機可乘、要揚名養望而來的,更多的是覺他們聲勢浩大,純屬跟著看熱鬧。

這樣的辯駁,時間、步驟、要說的話、怎樣不漏痕跡的煽動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