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突然,他並沒想好到底要怎樣選擇才好。

然而沈慄確實會打動人心。鬱家皆為武將,當年也是打過北狄人的,與名正言順的太子想比,鬱家人肯定不能接受的是一個與外族人勾結的皇子上位。

何況明眼人都看的出來,穎王志大才疏,不是能做皇帝的材料。

“在下自然是要為大公子盡心竭力的。”鬱楊終於道。

鬱楊的加入,為太子等人解決了一個大問題:身份。

在邊城時,眾人混在流民中,沒人檢查他們的戶籍、路引。但越往前去,環境安定了,城門的管制也越發嚴格。沈慄等人自是拿不出路引的。

鬱楊當年逃跑,眾人都以為他要向鬱家勢力較大的南方去,但他反跑到北方邊城流浪,最後落地生根,安家落戶。

“小人如今叫做楊魚,做些皮毛生意。”鬱楊道:“以小人的身份,見不到輦州知州申大人,但將殿下平安送入輦州還是可以的。

“有勞鬱公子。”自落難後不斷遭到打擊,太子如今言辭越發和藹了:“待吾回到景陽後,定會在父皇面前為閣下分說。”

鬱楊搖頭道:“小人當年確實犯了錯,又逃亡多年,不敢求陛下赦免,亦無顏面對族人。殿下寬厚,若覺小人有微薄功勞,還請記在小人的堂兄鬱辰身上。”

太子微覺詫異。

鬱楊悵然道:“小人年少時一味嫉妒堂兄,如今算是一點補償吧。”

沈慄暗暗點頭。

到底也是同鬱辰一樣被玳國公手把手教出來的,磨去了年少時的莽撞,鬱楊的頭腦也算夠用。如今玳國公府被皇帝猜忌,唯獨為鬱辰留了一道門縫。以鬱楊的“前科”,便是得到赦免,也不可能再有什麼前程,還不如在太子面前為鬱辰賣個好,以圖令鬱辰得到個重入官場的機會,將來重振門庭。

鬱楊見沈慄神色恍然,知道心思被其猜中,向他翻了個白眼。

終是少年仇人,哪怕明白自己當年是自作自受,如今也不打算報復了,但相對時仍覺不痛快。

沈慄也不去惹他,無論如何,鬱辰是幫了大忙。有了他,沈慄等人不必再擔心路引的問題,衣食送到眼前,傷勢也得到醫治。

令人遺憾的是,寧王除了失去了右手,他的左眼當時也被火藥衝了一下。當日未覺如何,但路途中便漸漸失去視力,到達輦州時,已經徹底失明瞭。

沈慄等人都認為若真是穎王同北狄人勾結,那麼邵英也面臨危險。但出乎眾人預料,與北狄人勾結的確實是穎王,如今面臨危機的卻恰恰是他自己。

修朝奇陣前背叛,狄人入侵連下三城,太子、寧王和公主皆失去蹤跡!訊息傳來,邵英頓時吐血昏迷。

待他稍稍清醒,又受到第二次打擊:東城兵馬指揮司指揮金蒙,也就是穎王的舅舅帶著一批人馬衝擊宮門。隨即又有報收買修朝奇、勾結北狄人的正是穎王!

第二口血吐出來,邵英立即派人清繳金蒙所部,金家全族連審都沒審,立時誅滅。

宮門夜開案時,邵英圍了東宮,如今穎王府也是一樣的待遇。當然,皇帝也是要給穎王一個辯解的機會的,或者說,皇帝打算親口質問穎王這個不肖子。

同當年去踹東宮大門時一般,邵英親自提著刀闖進穎王府。

然而穎王並不能如當年太子一般為自己辯解。

“你說什麼?”邵英不可思議道。

邢秋頓了頓,輕聲道:“屬下帶人圍了王府時,穎王殿下正與侍妾作樂,似乎被緇衣衛來臨的訊息驚到,殿下他……卒中了,如今說不得話。”

簡略地說,穎王白日宣淫時受了驚,十分沒出息地中風了。

邵英大怒!這殺才一邊令人攻擊皇宮,一邊就與女人慶祝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