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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臣面面相覷。得,三言兩語,沈慄這文淵閣大學士算是板上釘釘了。
邵英含笑道:“沈慄,不要讓朕失望。”
“臣定當盡心竭力。”沈慄叩拜道。
“好。”邵英轉目看向太孫:“元瑞,朕這輩子最難以釋懷的事便是北狄未平。你要記得,你父親,皇祖母還有朕會早死都是北狄人害的,將來要為朕報仇!”
“孫兒記……”太孫還未說完,邵英已溘然長逝。
“皇祖父!”太孫大哭。
“皇上!”四下哭聲大作。
沈慄跟著哭了幾聲,然而想到邵英命驪珠給他下毒,便有些哭不出來。與一眾大臣們不同,他對邵英更多是出於對王者的尊敬而非愚忠。
無論如何,邵英能不動聲色地將權柄一點點從大臣手中摳出來,倒也算得上手段超凡。唯嘆他這些年疑心越來越重,手段越來越趨於陰狠,以致於死後沒有多少人能真心為他一哭。
好在大殿中“哀而不傷”的人多著,只要哭的響亮,也沒人會有心指責哪個不夠誠心。
一聲悶響過後,有人叫道:“驪珠公公為皇上殉死了。”隨即有內監匆匆過來將驪珠的屍體抬出去。
沈慄聽旁邊大臣低聲嘟囔:“好歹也是行走宮中的大太監,要殉葬怎不知道找個僻靜地方?偏死在皇上寢宮,莫說驚擾皇上英靈,便是驚著了太孫、皇子們也是罪過。”
大臣們對驪珠的死活漠然以待。帝前得勢太監,皇帝在時要保持敬畏甚至奉承,皇帝死了便不入大臣的眼,反怪他死的不是地方。
沈慄垂目,驪珠多半是刻意的。這太監忠心邵英一輩子,最後卻被主子殺了唯一的血脈親人。邵英死了,他不敢不死,不能不死,但稍稍表示一點不滿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哪怕他這點小心思沒人猜得出來。
輕嘆一聲,見錢博彥還沒動靜,沈慄頻頻給他使眼色。錢博彥愣了愣,方回過神來,起身上前叩拜太孫:“皇上龍御歸天,太孫殿下不要哀毀過甚。所謂國不可一日無君,還請殿下早登御座,以安天下。”
太孫哭道:“皇祖父屍骨未寒,況吾年少才疏,怎敢承繼大位。”
何宿雙目微閃。
“殿下繼位乃是皇上遺命,臣等敢不遵旨?還請殿下即刻繼位,以慰皇上在天之靈。”沈慄高聲道,隨即大禮叩拜:“臣等參見我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有人帶頭拜下去,眾臣便跟著叩拜:“臣等參見我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何宿不甘不願磕下頭去,雙眼滴溜溜亂轉。他已官至閣老,原也無甚野心,無奈家裡要造反,為了不被連坐入刑,他也只能跟著一起謀逆。
也罷!做邵家的大臣實在太憋屈,扶了何澤上位,恢復前朝制度,好歹過得自在。邵英已死,時機已到,自家也該準備動手了。
沈慄小心翼翼擋在新帝身前,雖說這位親自動手行刺新君的可能不大,還是防著些好。
司禮監已過來催請大臣們往前殿哭靈,元瑞道:“沈師陪朕去換了孝衣。”
何宿一怔,反對道:“萬歲,外臣不宜在宮中行走,這不合規矩。”
“皇上就是規矩。”沈慄漠然道:“何大人,先帝屍骨未寒,您是要在先帝面前教訓皇上嗎?”
餘下想要勸諫的大臣們緊緊閉上嘴。有什麼事日後再說,先帝才剛閤眼,皇上心氣兒不順,這時可不是諫言的好機會。
邵英這些年不遺餘力打壓臣子,如今朝中敢梗著脖子哭諫、死諫的人已經不多。何況又是在地位更替的節骨眼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還是不要多管閒事的好。
何宿深吸一口氣:“皇上恕罪,微臣不敢。”
元瑞微微點頭:“無妨,諸位臣工先行,朕隨後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