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慄閉了閉眼:“還有個問題,在下的表妹呢?”

“據說閣下並不喜歡那位古姑娘。”尤行志皺眉道。

“姜氏說的?”沈慄道:“那是我表妹,是我姑母所出!”

尤行志眼神閃爍,輕咳一聲:“古姑娘……在路上。”

沈慄閉口不言,當先走了下去。童辭嚥了咽口水,連忙跟上。

見沈慄肯走,尤行志輕舒一口氣。此去湘州路途遙遠,沈慄若是執意反抗也是麻煩。

望望屋外一行人眾,向手下使個眼色,隨即走下地道。

得了他的暗示,底下人一聲唿哨,餘下的緇衣衛與紅衣人調轉刀頭,殺向方才還協作砍殺官兵的海寇。

海寇們武藝本就及不上這些好手,又是猝不及防之下,慘叫也未發出幾聲,俱都見了閻王。

見沒有活口了,眾人方依次下了地道。

地道里空氣潮溼,便是有火把也嫌昏暗,巷道狹窄,窘隘處只容一人來去。

沈慄走了半晌,忽問:“這地道通向哪裡?”

“直通城外,不久即見海灘。”尤行志笑道:“這地道確實不好走,委屈沈大人了。”

沈慄嘆道:“萬幸。”

尤行志奇道:“什麼?”

“所幸這地道如此狹窄,不能容大批軍隊進出。”沈慄道。不然,就憑尤行志掌握的這個地道,齡州說不定就要易主。

尤行志怔了怔,坦然道:“不錯,在下確實想過建議湘王殿下派兵從海上來。可惜這地道太窄,若是兵丁一個個進來……”如此多一批人,還未集結完畢,那邊官府就已經發現了。

沈慄點了點頭,價值不大,因此撤走是才毫不在意地暴露。

有人道:“或可令人由此進城后里應外合,開啟城門。”

“尤大人在齡州經營多年,也未圖謀裡應外合開啟城門。”沈慄笑道。

如果城門那麼容易被開啟,怕是攻城的都會想著裡應外合之計,各地也不會那麼熱衷於築城了。

事實上,在戰爭中能成功裡外呼應開啟城門的事例並不多。冷兵器時代,守城方對城門的“執著”是可以被信賴的——教敵人從外面破壞是無可奈何,教人從內部開啟……那才叫死不瞑目呢。

“閉嘴!”尤行志呼喝手下:“不要信口開河。”

沈慄摸了摸牆壁:“摻雜岩石,怪不得尤大人沒想著擴建。”

“這地道多半是前朝留下來的,後來被在下發現。”尤行志道:“也不知籌建者挖來做什麼用的。”

沈慄的腳步忽然頓了頓,隨即搶上幾步。這裡稍顯寬敞,古冰容正氣息奄奄倒臥一邊。

沈慄輕輕將其扶正,見她胸腹間有血跡滲透。向童辭招了招手,童辭連忙上前幫著檢視。

古冰容還有些知覺,睜開眼見是沈慄來,有氣無力道:“表兄,你真的被他們抓來了?都是我……我又闖禍了。”

沈慄盡力平靜道:“他們原本就是奔著我來,倒是我連累了你。”

顧不得男女大防,檢查一番,見古冰容肋下有個小孔,沈慄瞳孔縮了縮,望向尤行志:“是誰下手?”

尤行志輕咳道:“姜氏。”

“用簪子?”沈慄問。

尤行志點點頭。

沈慄閉了閉眼。

姜寒出首時,姜氏就曾試圖用簪子攻擊沈慄,沒能成功。如今這一簪子到底刺在古冰容身上。

古冰容喘息道:“她恨我偷聽了訊息,又告訴了你。”

沈慄聽表妹喘息的痛苦,狠狠瞪了尤行志一眼。

古冰容能聽到劫法場的訊息,俱是出於尤行志的安排,她今日會“跟蹤”姜氏而來,也是對方手下蓄意引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