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長笑道:“晚上‘三和樓’還有桌好菜在等著,胡兄為何不留著點肚子?”

胡鐵花笑道:“這你就不懂了,世上哪有一樣菜能比得上張三烤魚的美味?”

他閉上眼睛,搖著頭,道:“熊掌我所欲也,魚亦我所欲也,若是張三烤的魚,舍熊掌而食魚矣!”

張三失笑道:“想不到這人倒還有些學問。”

胡鐵花悠然道:“我別的學問沒有,吃的學問卻大得很,就算張三烤的魚並不高明,我也先吃了再說,能吃到嘴的魚骨頭,也比飛著的鴨子好。”

他忽然又瞪起眼睛道:“你們以為今天晚上那桌菜是好吃的麼?菜裡若沒有毒,那才真是怪事了。”

楚留香忽然道:“這罐醋裡怎麼有條蜈蚣?難道你也想毒死我?”

醋裡哪有什麼蜈蚣?

胡鐵花第一個忍不住要說話了,楚留香卻擺了擺手,叫他閉著嘴,然後就拿起那罐醋,走到船舷旁。

誰也猜不出他這是在做什麼,只見他將整罐醋全都倒了下去。

“這人究竟有了什麼毛病了?”

胡鐵花這句話還未說出來,就發現平靜的江水中忽然捲起了一陣浪花,似乎有條大魚在水裡翻跟斗。

接著,就有個三尺多長、小碗粗細的圓筒從水裡浮了起來。

圓筒是用銀子打成的,打得很薄,所以才會在水中浮起。

胡鐵花立刻明白了,道:“有人躲在水裡用這圓筒偷聽?”

楚留香點了點頭,笑道:“現在他只怕要有很久聽不到任何聲音了。”

水裡聽不見水上的聲音,只有將這特製的銀筒套在耳朵上伸出水面,水上的聲音就會由銀筒傳下去。

但他卻再也想不到上面會灌下一瓶醋。

胡鐵花笑道:“耳朵裡灌醋,滋味雖不好受,但還是太便宜了那小子。若換了是我,一定將這瓶辣椒油灌下去。”

張三嘆了口氣,喃喃道:“沒有辣椒油倒還無妨,沒有醋,魚就烤不成了。”

勾子長早已動容,忍不住說道:“香帥既已發現水中有人竊聽,為何不將他抓起來問問,是誰派他來的?”

楚留香淡淡一笑,道:“問是絕對問不出什麼的,但縱然不問,我也知道他是誰派來的了。”

勾子長道:“是誰?”

楚留香還未說話,突見兩匹快馬,沿著江岸急馳而來。

馬上人騎術精絕,馬也是千中選一的好馬,只不過這時嘴角已帶著白沫,顯然是已經過長途急馳。

經過這條船的時候,馬上人似乎說了兩句話。

但馬馳太急,一眨眼間就又已奔出數十丈外,誰也沒有這麼靈的耳朵。

只有一個人是例外。

胡鐵花自然知道這人是誰,問道:“老臭蟲,他們說的是什麼?”

楚留香道:“那有鬍子的人說:‘幫主真的在那條船上?’沒鬍子的人說:‘只希望……’。”

胡鐵花道:“只希望什麼?”

楚留香笑道:“抱歉得很,下面的話,我也聽不清了。”

胡鐵花搖了搖頭,道:“原來你的耳朵也不見得有多靈光。”

但勾子長已怔住了。

他簡直想不通楚留香是怎麼能聽到那兩人說話的,非但聽到了那兩人說話,還看出了誰有鬍子,誰沒鬍子,還能分辨話是誰說的。

勾子長簡直佩服得五體投地。

楚留香忽然又道:“你可看出這兩人是從哪裡來的麼?”

胡鐵花和張三同時搶著道:“自然是‘十二連環塢’來的。”

兩人相視一笑,胡鐵花接著道:“奇怪的是,武老大怎會到江上來了?”

勾子長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