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婆家人,興保兩口子別說請族中親眷了,連本家兄弟都沒請,萬琉哈氏是直到除夕那天才得見叔伯嬸母的。今日陪拜,已有三四個長輩問起“這是誰家的媳婦”了,萬琉哈氏覺得有些丟臉,心中不由暗暗埋怨公婆做事不周全。

那拉氏心中歡喜,很大方地把頭上戴的寶石簪子拿下來給真珍作見面禮。佟氏推說太貴重了,她卻道:“都是一家人,客氣什麼?我瞧著他們兩口子這好整齊模樣,心裡就喜歡。你方才給的那金鐲子也夠貴重了,難道只許你疼兒子媳婦。不許我疼侄兒侄媳婦不成?”佟氏無奈讓真珍收下,又叫他夫妻二人鄭重謝過那拉氏。

那拉氏的大毛筆讓眾人動容,另兩位太太坐不住了。索綽羅氏有些黑臉地收起原本備下的裝了銀錁子地小荷包。把脖上戴的一根南珠鏈子拿下來作禮。而沈氏早給丫頭使了眼色,換了一對白玉鐲子來。在坐眾人都或多或少地增了些禮物的份量。端寧與真珍這一圈拜下來。雖說辛苦了些,卻也發了一筆小財。

拜完親長,端寧被叔伯兄弟們拉走,真珍也被小姑妯娌們請到旁邊地屋子說話。那拉氏一臉笑地走到佟氏身邊,道:“三弟妹真是有福之人。瞧這一對佳兒佳婦。我聽老爺說,端哥兒在衙門裡辦事老到,又會做人,許多大人都賞識他。年前他發現了尚書大人奏摺上的幾個錯兒,讓尚書大人免受皇上責罰,可是立了大功了,日後定然前程似錦。”

佟氏笑著謙虛幾句,那拉氏卻道:“客氣什麼?咱們是一家人,端哥兒有出息。咱們也高興。”佟氏笑笑,掃了一眼遠處地婉寧,心中一動。湊近那拉氏,小聲道:“大嫂子。既然你說了一家人的話。我也不藏著掖著了。有句話我不知當不當說,又怕說了你生氣。”那拉氏忙問是什麼話。叫她只管說。

佟氏猶豫再三,才道:“論理我不該管這些,只是二丫頭若真能成事,我們全府上下都有臉面。但一日未成定局,還是該小心謹慎才是。不是我說,大嫂子也太過心軟了,任憑二丫頭將來的夫家再顯貴,她還是大嫂子親生的閨女,你管教她是天經地義的事。若是任她不懂事,壞了前程,再後悔可就晚了。大嫂若覺得我地話不中聽,就當我白操心了吧。”

這話卻正中那拉氏的心事,她想起昨晚上女兒哭紅了的眼,以及丫環們報信說女兒見過四福晉的話,心中一顫,道:“好弟妹,你這話真是說到我心坎兒裡去了。我何嘗不知道這個理兒?只是有許多事要照管,一時顧不著罷了。”佟氏哂道:“大嫂子如何連主次都分不清了?如今還有什麼事比這個更要緊的?”

一語驚醒夢中人,那拉氏忙道:“多謝弟妹提醒了,你放心,我知道該怎麼做了。”佟氏笑笑,又談起別的事來。

淑寧與姐妹嫂嫂們說話,談起今日是元宵,是正燈日,東華門外的燈市口必定很熱鬧。她自離了廣州,就再看過這些了,前些日子的新年廟會,也因為家中事多而沒趕上,便對今晚的燈會有些心動。

只是端寧兩口子不能出門,芳寧不日出嫁,也不好去看,媛寧不在一處住著,剩下地婉寧,她又不太想招惹,不知該找誰去。眾人散後她找母親商量了一番,佟氏建議她去問堂兄弟姐妹們,看他們要不要去。淑寧問過,結果卻有些讓人失望,慶寧順寧都要留在家裡,只有安寧約了同窗的幾個男孩子,不方便與姐妹同行。而婉寧那邊,卻有些出人意料,那拉氏聲稱女兒不舒服,不能去。

最後是淑寧帶著淳寧賢寧小寶與嫣寧,坐著馬車,帶了許多家人出行。又由於他們這一行大都是孩子,大人們不放心,不許他們到東華門的燈市口去,只許去看附近西四街口地小燈會。那裡雖然也有花燈、舞獅、焰火與秧歌,但淑寧看著,倒覺得還比不上廣州的花燈遊行,有些失望。幾個小地卻玩得很高興,淳寧賢寧與小寶三個好說歹說了半日,淑寧才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