猶豫了好久之後,蘇培盛決定自己去看看。

出來裹著厚衣裳往園子外頭走。

深更半夜的,蘇大公公心裡罵娘都罵了一萬次了。

這碧月樓到園子外頭,路程且遠著呢!

他再是厲害,那也只是個奴才,還敢坐轎子不成?

只能腿兒著不是?這葉二爺,大半夜的不叫人清淨,真真是個禍害啊!

蘇培盛越走越冷,這北方的八月半,夜裡很冷了。

何況這都十九了,眼瞅著還有十來天就九月裡了。

皺著眉頭終於到了園子外頭,擺手叫請安的人免禮。

也與格圖肯的人打了招呼,這才見著跪在園子外頭的葉恆。

葉恆這幾個月都不大好,所以人很是纖瘦。一身寶藍色的袍子,如今在夜色裡也不甚清楚。幾乎要和夜色相溶。

“二爺,您這是何苦呢?有什麼事,明兒個白天說不好麼?這更深露重的!”蘇培盛過來,還是一副勸慰的口吻。

“勞煩蘇公公了,小人想求見貴妃娘娘,知道如今不合適,小人先等著。天亮了就合適了。”葉恆聲音沙啞,帶著一股子倔強和脆弱。

蘇培盛愁死了:“那您也不能這麼跪著啊,這離天亮還有幾個時辰呢,您這麼跪著,跪出病來怎麼辦?”蘇培盛也不敢叫他進去。

雖然說,園子大的很,叫一個人進來找個角落協和也不會碰到主子們的。

可是,那就是規矩之外的事,蘇培盛也沒那個權力。

“蘇公公快回去吧,不礙事。”葉恆搖搖頭:“小人近來糊塗,做了不少糊塗事,這會子這麼跪著,也就是醒醒神,明兒一早求見過娘娘,就沒事了。”

見他堅持,蘇培盛也只好回去了。

只是回去之後吩咐人:“給他拿一件大氅披著,去膳房弄點參湯,瞧著不好就給灌一碗。”

總不能叫跪死吧?要真是死在這,他可就是死罪了。

因為葉恆,蘇培盛後半夜睡得極為不好,到了點,一個激靈就起來了。

忙去叫四爺起身。

四爺嗯了一聲,今日沒有早朝,所以蘇培盛叫的比較早。

四爺第一聲的時候沒理會,第二聲才嗯了一下。

沒想到蘇培盛還叫了第三聲。

那就是有事了,四爺皺眉:“知道了。”

四爺這才徹底睜眼昨夜也不知怎麼滾的,這會子,四爺緊緊的靠著床榻裡頭睡著,幾乎要上牆了。

葉棗的胳膊放在四爺肚子上,頭就在四爺的肋骨邊,也沒枕頭,就那麼將一頭長髮散落在榻上,一部分自己壓著,一部分被四爺壓著。

四爺不敢動的太快了,怕扯著她的頭髮。

慢吞吞的起來也沒法抱著她枕著枕頭了,一塌的頭髮,碰哪裡都可能扯著。

只好無奈的就這麼叫她睡著,拉好被子就罷了。

下了地,穿戴好,出了外間。蘇培盛才說了葉恆跪著的事。

“奴才方才叫人去瞧了,還跪著呢。”

“這個葉恆,真是多事!”四爺皺眉。

“罷了,既然是貴妃的弟弟,就叫進來。不必吵醒貴妃,等她醒了再說吧。”四爺擺手。

蘇培盛哎了一聲,心想著可都是給的貴妃娘娘面子啊。

葉恆被帶進來的時候,走路都走不好,是被一個太監扶著進來的。

四爺當然不見他,四爺有的是事情做。

便是不上早朝,也是事情多的很,根本懶得理會葉恆。

葉恆被帶進來,就送去了一處沒人住的館閣歇著去了。

葉棗照舊跟往常一般起來的時候,小亭子才與她說葉恆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