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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灰濛濛的的顏色,悶得人幾乎喘不過氣來,家家戶戶的關門閉戶,唯恐暑氣鑽到屋裡來,後海里面密密麻麻的淨是光屁股的孩童,泡在水裡不肯出來。那些年老的,或者富態的人在這悶熱的初秋更加的難耐,抹著豆大的汗珠,對天叫屈:老天爺這是要逼死人啊!
磐岔衚衕裡,最大的宅門姓昱。自從鬧了革命黨和軍閥,這些個宅門的日子倒是一天不如一天。那曾經高高築起的大紅門如今已經褪了顏色,連個像樣的門匾都沒有懸掛,好在門口兩頭獅子身上分明新系了紅綢子的大花,還有那紅彤彤的燈籠,昭示著宅門有了喜事兒。
走過的人,憑天轉、車伕或者是誰家的大姑娘小媳婦,瞧見了這個都要思量一下,昱家是要娶少奶奶?那未免是低調了些,難道是老爺子又納了小?那又略顯得張揚。宅門的是非,大家酒足飯飽後,總是要說上一兩件哈哈一笑,帶著些吃不到葡萄的酸澀口吻,算是這悶熱傍晚的調劑了,因為他們覺得,有錢才能活的自在,那宅門的生活總比窮苦人家有意思的多,。
實則不然,這世間總有不如意,窮人有窮人的苦,富人有富人的愁。那先富過又窮了的人,怕是不如意得最受罪。
大少爺昱昇當家做主之後,把店鋪的生意扔給趙管家打理,趙老六隻幹過管家,哪裡會站櫃檯,鋪面很快就落魄了,而那大少爺卻不甚在意,依就整日穿得光鮮亮麗。琉璃廠,東安商場,北海到處都能看見昱家大少爺的身影,他長得好看,出手又闊綽,因此在一些窯姐戲子嘴裡也是很有名。
鋪面沒有客人,昱家斷了進項,昱昇乾脆賣了鋪子瞞著爸爸出去放印子,每塊錢上都沾著血,似乎有損陰德,但是這麼一個亂世,能活著已經不容易,更何況是這麼體面的活著呢?
今年立秋晚,悶熱無比。
昱思惑自打暑氣來了,就整個人蔫蔫沒精神,大夫來看了幾次,也總是不見起色,這裡兩年昱家接連落魄,難免要有些別的寄託。趙老六從白雲觀找來了個道士來算,只說是要家中辦喜事衝一衝才行。
當初姑奶奶嫁人沒有能衝回來太太,老爺對這種說辭也半信半疑。可過了幾日,姑奶奶昱愔抱著胖乎乎的兒子回孃家,昱思惑瞧著外孫十分喜愛,不免也想讓自己家中多個小人兒添點生氣,也算認可了沖喜之說,願意讓兒子收下心來,娶妻生子,開枝散葉。
只是如今,小姐們都不再情願嫁入金玉其外的宅門,同這些不學無數的少爺相比,嫁給生意人似乎更能得到實惠。昱家一時半會也找不到合適的少奶奶人選。後來還是趙老六跟昱思惑說,不如就把趙月朗高攀給大少爺算了。
丫頭不做填房做太太,似乎聞所未聞,但是仔細想想這也合乎情理,如今有頭有臉的不是做生意的人就是軍閥,前者並不敢把女兒嫁給這個敗家子,後者昱昇也不敢要,他就算是娶了太太戒不掉整日花天酒地,軍閥家的女人後臺太硬,說不準就要惹禍上身。
昱思惑原本打算把趙月朗嫁給黎漠,只是他的身子漸漸不如從前,腦子也健忘,問了問昱昇的意思,見他點頭,也就沒有說什麼。他如今過一天是一天,早就沒有心氣操心家中事物,只是想趁著自己有一口氣在,能看到兒子成家立業,昱家後繼有人。
趙月朗本是不願意的,她自小就傾心於黎漠。誰知道半年前昱昇當家後,把黎漠從掌櫃貶成夥計,如今在家裡的地位跟看門的王二不相上下。
若是老爺還管事,必定是不許的。黎漠十幾歲就學習做生意站櫃檯,為昱家付出多少心血,他又是個有本事的,鋪子在他手裡的時候,月月都有盈餘,誰知道大少爺偏偏要逆經叛道斷了家裡的生財之道,也斷了黎漠的前程,活脫脫一個混不吝。
趙月朗私下勸黎漠好幾次次,昱昇這樣做,擺明了就是不想要他好過,與其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