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徹底解決農民軍這個“心腹之患”,他認為對於清軍的“肩臂之患”還是應該從容對待,最好是先能暫時構和。

而這種想法也不是一相情願的空想。早在崇禎八年十月和崇禎九年二月,皇太極曾經兩次派人送信給明朝邊防守將,並請他們轉給明廷,兩次信上的內容都談到講和的問題。

揚嗣昌認為:既然滿清願意和談,就有機會透過某種妥協換取一段和平時間,來保證肅清中原,恢復國力。在揚嗣昌看來:這無非是種權宜之計,是敵對雙方正常進行的緩兵之計而已。

不能說揚嗣昌不對,只是他沒想到明朝的國情和保守的頑固勢力。

明朝是驅逐蒙元建立的中原王朝,是歷朝歷代得國最正的王朝,也確實大漲了漢民族的民族自豪感。而且明朝也是最硬氣的王朝:不稱臣、不納貢、不和親。

還有,明朝向來是以中央大國自居的,從來看不起四周蠻夷,也沒有現代國與國之間平等交往的思想,所以讓他們與滿清談判,那是比殺了他們還難受。

不見得明廷還要向滿清自稱兒皇帝?送幾位公主去和親?每年再奉上一大筆歲幣?因為上至崇禎皇帝,下到眾位大臣,根本就沒有兩國平等的概念。對他們來說,國與國之間是一定要分個上下的。(從事實上來說,遼東的滿清已為一國,所以這裡也就說是兩國了)

因此,只要有大臣在朝廷提出議和,就算是權宜之計,也立刻被一群正義之士窮追猛打。不懷疑那些正義之士的良心和動機,但他們的行為確實拖了揚嗣昌大戰略的後腿,應該說,這些正義之士就是傳說中的“愛國賊”吧!

還有一點,皇太極的滿清不是跟著明廷和揚嗣昌的指揮棒走的,也不是你說要攘外就攘外的。他們透過遍佈關內的密探,清楚地知道關內的一舉一動,只要有機會,他們就會揮師入關、火中取栗,是不會讓明廷安穩地剿滅農民軍的。這也將在後文詳細敘述。

再說以戰促撫。其實從本質來看,揚嗣昌並不象後世所謂的歷史學者描述的一樣,是個主撫派,他是一位真真實實的主戰派,而且是一位激進的主戰派。之所以有這麼一個誤解,只是後世被主撫總理熊文燦的盲目招撫和揚嗣昌無奈之下的權宜安撫給誤導了。

這也可以從揚嗣昌的道德品質上看出。再怎麼否認揚嗣昌的能力,但沒有人可以否認揚嗣昌是位忠臣孝子。而他的父親楊鶴就是間接死在農民軍的手上的,所以揚嗣昌和農民軍之間有著殺父之仇,他又怎麼會對農民軍心慈手軟呢?

因此,當見到降書以後,楊嗣昌深刻地明白農民軍在不利的時候,往往會以受降為名以屈為伸,很少有真心實意。但揚嗣昌又不能抗拒聖意,他只好提出要張獻忠先去剿殺其他各股農民軍,然後才可以招安,否則還應乘機礪兵嚴剿。而劉國能,因為他投降的是吳世恭,所以揚嗣昌在這裡就先不提了。

可是崇禎皇帝已經被勝利衝昏了頭腦,再說,不用增兵增餉就能大獲全勝,這誘惑簡直是太大了。因此,崇禎皇帝當面批駁楊嗣昌說:“豈有他來投降,便說一味剿殺之理?”

於是撫局已定,張獻忠受封為副總兵,屯師於襄陽西面的谷城,解散所部一萬八千餘人歸農,仍留精兵一萬一千名,聽候熊文燦調遣。但張獻忠卻並沒有聽候調遣,只是在谷城造房種地,訓練部隊,讓他出徵就以糧餉不足進行拖延,而熊文燦也毫無辦法。

此外,劉國能也受封為參將,並把其劃歸為左良玉的部下。至於劉國能到底會不會去,朝廷也暫時管不著了。

而就在此時,崇禎十年十月,李自成、過天星的農民軍南下攻入四川,開始了四川攻略。他們先後攻克了川北和成都平原上的三四十座州縣,一度兵臨到成都郊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