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所說,可我瞧這政令出多門,互相絆算之下反而遠不如陝匪。依我之見,如不算我們汝寧軍的話,其實陝匪已經佔了上風。而且不要忘記,還有遼東的韃子呢。”

“這蠻夷之輩,來我華夏之地搶掠財帛即可,絕不會搶我之地也。化外之人,懂什麼耕種?懂什麼教化?最好也不過如蒙元般未百年之氣運。”

吳世恭聽了鄧啟帆的話,笑著搖了搖頭。這些話其實也就是當時官紳之中的尋常想法,也怪不得鄧啟帆如此。可吳世恭明明知道遼東的後金將會進入山海關,而且將建立起長達二百多年的清朝。

但在這時候也不用對鄧啟帆說的太多,於是吳世恭就說道:“人無遠慮,必有近憂!”

結束了談話以後,看天色還早,吳世恭就想去看看兒子吳呈瑛的讀書。可是剛走到吳呈瑛的讀書處,就看到先生在讓吳呈瑛背書。

吳呈瑛背得是結結巴巴,明顯錯了幾句,看著先生的臉色,他乖乖地攤開了小手掌,等著先生的懲罰。那位先生也不客氣,拿起了書桌上的戒尺。

吳世恭的進門明顯引起了倆人的注意。吳呈瑛就眼淚汪汪地看著自己的父親,想要撲過來躲在自己父親的懷裡。可是先生的餘威還在,吳呈瑛也不敢亂動,就等著自己父親發話,把他拯救出苦海呢。

而那位先生卻對吳世恭彷彿是視而不見,依然舉著戒尺準備懲罰。不過他也沒有冒然落下,也等著吳世恭的發話呢。

吳世恭猶豫了一下,不聲不響地悄悄躲到了門後。見到救星的離開,吳呈瑛“哇——!”的一聲大哭起來,而先生的戒尺毫不留情地落到了他的手上。

打在兒子的身上,疼在吳世恭的心中,可是他依然忍住,站在屋外等著讀書的結束。

等了半個多時辰,吳世恭終於等到了先生布置完功課。這時候的他再從門後出現,再次進入讀書的房間。

吳呈瑛這傻小子也不記仇,立刻靠在吳世恭的身上撒嬌,親暱了好一會兒,吳世恭才吩咐婆子把吳呈瑛領回內宅,自己拱手向先生道謝道:“張先生辛苦了。”

那位教書的先生名叫張之恆,汝寧人,是在魏忠賢掌權的時候辭官回家的。之後就在家鄉授課,在崇禎皇帝即位以後也未再次入京。

這次李馨託人邀請了張之恆為吳呈瑛開蒙,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這位汝寧名士竟然答應了。要知道,吳世恭的身份也太卑微了一些,象張之恆這種名氣的人一般不會自落身價進入武夫之府授徒的。

其實張之恆也是個明白人,他仔細觀察了吳世恭很久時間,發現其舉動雖然有些驚世駭俗,但也相當有效,隨著汝寧軍的崛起,張之恆也想加入這一蒸蒸日上的團體了。

可是冒然自薦,張之恆也丟不起這個臉,所以當聽說吳府邀請其為二公子開蒙,他就欣然答應,想要曲線成為吳世恭的心腹幕僚。

可是等了這麼多天,才等到吳世恭的出現,張之恆當然要好好表現,並判斷吳世恭是不是一位可以投靠的主公。

所以這時候見到吳世恭主動先行禮,張之恆也連忙站起還禮道:“大人客氣了。方才管教之時,不能分心向大人行禮,真是太失禮了。不過大人站在門外良久,尊師重道可見一斑,可媲美於程門立雪,真是前途不可限量啊!”

於是在客套之後,倆人愉快地聊起了吳呈瑛的學業。可在不知不覺中,話題就引到了天下大勢。

張之恆頓時口若懸河了,把準備良久的見解都傾倒了出來。吳世恭一聽,果然是見解不凡。也沒辦法平凡,吳世恭這裡的文人有過官場經驗的幾乎都沒有,張之恆這一出現,那不是鶴立雞群了嗎?

吳世恭當然相邀張之恆輔助自己,也沒有什麼客套,張之恆也就欣然答應。倆人這也算是各償心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