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光照在池塘上暈散出來的霧氣上,顯得撲朔迷離。池塘地下的魚也都潛到了水底,讓水面平的像是一面鏡子。

戲子望著池塘上的霧,說道:“你會去阻止帝魔猿。”

王石說道:“帝魔猿想要駕馭我的刀,只能用更強的殺氣來暫時鎮壓。殺人才會有殺氣,至少有殺幾萬人才可以鎮壓住妖刀。我不會阻止他,我只是會殺了他。”

“不論帝魔猿死不死,這裡的人都是要死的。無名之地的人,本就都是尋死的。你還是如以前那般,心懷慈悲,你倒是真應該去寺廟看看。”

“他們死不死,與我無關。”

“明白了,那是你的刀,只能由你來拿著殺人。”

王石沒有說話,算是同意。

戲子笑著說道:“這裡大約聚集了二十萬人,每個人都懷有一種心思,便有二十萬種心思,它們彼此再相互影響,產生的結果是誰都預料不到的。然而,其實這件事情,並沒有那麼麻煩。簡單說來,無非就是一幫手下想要篡位,老大想要殺了手下,兩者拉幫結派,最後火拼上一場而已。”

王石知道戲子說這些必定有著弦外之音,便細心聽著。

“至於我們,你是想拿回妖刀,我只是想利用利用他們戰鬥時產生的能量,便捲入到了這場爭鬥中。於是看起來,這便是千百勢力的傾軋,撲朔迷離,波譎雲詭,局面無人能夠辨明。不過有些人,還是可以一眼便看清楚局面。”

“因為修行者的戰鬥,看的從來不是人數的多少,而是境界的高低。人再多,想法再多,也都是徒勞的。”戲子看向了狐媚兒,笑著問道:“你是否自始至終都站在帝魔猿那邊?”

決定是否反水的標準不是任何利益,唯有對帝魔猿認知的深淺。他足夠強,就不會有任何人反水;倘若別人認為他不夠強,便會反水。

耳邊好想忽然有了黃鐘大呂的聲音,狐媚兒的心神不由得一震,暗自吃驚對方在幻術上的造詣,柔聲說道:“奴家不明白大人的意思。”

王石已經聽明白了戲子的意思,睜開了眼睛,說道:“那麼你看過的山,有多高?”

“比你師父高。”

“沒有人,可以高過我的師父。”王石沉默了一下,繼續說道:“師父雖死,弟子猶在。”

戲子笑了,他明白王石的高度將代表著他師父的高度。而他的言外之意,也已經傳遞給王石,這就已經足夠了。

在修行者的世界中,心機有時候顯得太過微不足道。狼四等人花招再多,其實也未必能夠比得上強者的一刀。這樣的道理在王石身上也同樣適用,所以他要攀上最高的巔峰才可以。

陰陽使將要來臨,背後的陰陽門也將浮出水面,還有著中域的大門將敞開,就算是眼前的無名榜都是一座高峰,王石這座山峰必須更高才有決定事情的權力。

戲子看向了狐媚兒,說道:“那裡,缺了你,行嗎?”

狐媚兒幽怨似地說道:“哪裡缺了我,都可以,我本來就是個無關輕重的人,且任由你們處置了。”

“那裡很需要你,因為帝魔猿未必可以砍出那一刀。”戲子笑著說道。

狐媚兒抬起了頭,明亮狹長的眼睛看著面帶微笑的戲子,卻只看到了一團虛無縹緲的黑白氣,當下一驚,說道:“既然大人要奴家離開,奴家也不會死賴在這裡了,走了便是。”

心中猶豫了剎那,狐媚兒終究是放棄了施展出最後招式的想法。若是王石一人在這裡還可以試一試,現在有了個戲子,就沒有了半分的把握。

狐媚兒看向了王石,瞥向了花枝猛人,最後在小月那裡一頓,帶著無限的幽怨與悲傷離開了這裡。

戲子說道:“其實留下她,還有些用。”

王石輕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