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恰上午,進城的民眾很多,排成隊伍,絡繹不絕。

葉君生皺一皺眉,見邊上有一座亭子,可供憩息,正感覺甚是疲倦,便先走過去,要坐一會。等人沒那麼多了,再進入城中。

亭子內,已然有人。村姑打扮,一方土布包裹青絲。她面容端正,倒算秀麗。

時已八月,秋老虎橫行,雖然時辰還早,可氣候已變得悶熱起來。

村姑從身邊一個籃子中拿出一罐水,小口小口地喝著。見到葉君生坐在面對。有些口乾舌燥的樣子,便遞過來,道:“這位公子,可要喝水?”

葉君生瞥了她一眼,微笑搖頭:“多謝好意。不用了。”

村姑“哦”了聲,把水收回去,秀眉緊蹙著,不住打量京師方向,似有心事。

葉君生端坐不動,卻不聞不問。

過了半響,村姑又開口:“敢問公子可是京城人氏?”

“不是。”

“那一定是進京趕考計程車子了……對了。距離鄉試,也就幾天時間了吧。”

葉君生道:“差不多,你也關心鄉試?”

按道理,一個村姑。不該如此瞭解。

村姑嘆了口氣:“我家夫君,亦是士子。”

葉君生恍然。

村姑幽幽地看著他:“我家夫君姓劉,名諱‘耀明’,不知公子可曾認識。”

葉君生微笑道:“抱歉。無緣識荊。”

村姑自言自語:“我這趟進城,就是要給他送一身衣裳。他寓居在白馬寺中。勤讀詩書。只是在此期間,他一向不願我來打擾。見了我,恐怕會生氣。”

葉君生摸摸鼻子:“怎麼會?夫人愛護,他高興還來不及呢。”

“真得嗎?”

村姑得他安慰,頓時高興起來,又從籃子裡拿出一幅卷軸,遞過來:“我夫君擅長丹青,這一幅畫,便是他畫的。公子你看看,是否還可以。”

她還真是自來熟,不過婦道人家,嘮叨些在所難免。

葉君生固然心懷警惕,可也不怕對方會搞什麼鬼,接過來,展開觀看。

這是一幅山水丹青,筆法寫意,風格簡約。寥寥數筆,便勾勒出山體溝壑。又有林木鬱蔥,曲徑通幽。

一脈流水自高而下,形成一道小型瀑布。

瀑布下面有水潭,潭邊有人結廬而居。又圈起籬笆,養著雞鴨之類。隱隱一副男耕女織的溫馨景象。

這一幅畫……

葉君生心裡一跳。

這一幅畫風格成熟,筆法爐火純青,乃是不可多得的佳作,名畫呀。

村姑問:“公子,此畫可入眼?”

葉君生頭也不抬,回答道:“筆下生精神,觀之如身臨其境;不錯,真不錯。”

村姑笑眯眯道:“既然不錯,那公子多看一會吧。”驟然伸手,捏一個法訣,往前一揮。

葉君生正感覺到不對勁,嗡的一下,天地為之變化,再不復所見所聞。

他霍然竟進入到一個新的世界之中。

……

隨著鄉試臨近,京師繁華到了頂點。比起昔日舉辦天下第一才子的揚州,還要熱鬧幾分。

大街小巷,熙熙攘攘,隨目可見,都是身穿儒衫,頭戴儒巾的書生士子。老的少的,一應俱全。

天華朝,科舉有所不同。三年一屆鄉試,天下士子都要奔赴京師來參加,於是便造成這幅繁華熱鬧的盛世景象。

當年唐朝,太宗站在午門城樓處,看新晉進士們魚貫入朝廷,不由高興地說:“天下英雄,入吾之彀矣。”

若果當今皇帝,現在登高一看,相信也會做如斯感言。

除了進京趕考的書生,另外亦有不少鴻儒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