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簡依人無奈,只好親自去瀚海殿找朱世弘。

皇上雖然將他禁足,但並未禁止外人探望,所以她很輕易地就見到了他。

朱世弘見她深夜突然到訪,而且一臉的淚痕,便急問:“世文怎麼了嗎?”

“他醒了,吵著一定要見你。”她用袖子擦著眼角不停湧出的淚水,“他這次真的病得很重,不知道能撐多久……我很怕、怕他真的就這樣走了。”

他抿緊唇,思忖片刻後,道:“你在這裡坐一會兒等等再走,若有人問起,就說是世文有話讓你告訴我才來了這一趟。”

“那你……”

“我現在就去見他。”朱世弘反手拉開身後的窗戶,外面波光粼粼的正是蔚然湖。只見他將外衫一脫,身子躍起,形成一道短促的弧線後,乍然沒入水中。

簡依人驚訝地看著那猶自輕晃的窗戶,夜風自外吹入,撲到她的身上,但溼熱的風卻讓她周身冰寒。

朱世弘潛入在吉慶宮內時,殿裡一片漆黑,連一盞燈火都沒有。

他腳步很輕,自信不會有任何人察覺到他的存在,但是當他剛踏入內室時,就聽到三弟微弱的聲音從內室傳來,低低詢問:“是二哥嗎?”

他沒有立刻應聲,只是快步走進去,藉著微弱的月光坐在了三弟的床前,伸手握住了他的手。

朱世弘全身溼透,一身衣服緊裹在身上,沉甸甸的壓著他的身體,似乎壓著他的心。

“二哥是從蔚然湖逃出來的?”朱世文摸到他的衣服,訝異後隨即笑道:“真是聰明,父皇怎麼也想不到你會從湖水潛逃。”

“你為何急著要見我?”他凝眸望著這個自小就體弱多病的弟弟。

在他的記憶裡,世文因為身體不好,總是用一對羨慕崇拜的眼神遠遠地注視著自己,他雖然很少回頭去看那對眼神,但他知道那眼神一直都在,不過此刻看著世文,他的心底卻有一種從未有過的惶恐——日後,這眼神的評價還會這樣專注地望著自己嗎?

朱世文將另一隻手從襪子下面探出來,摸索了半天才抓住的手。那隻小鹿一樣的眼睛張得大大的,烏黑的瞳仁閃啊閃的,像是有很多話都藏在那裡,恨不得傾吐出來。

“二哥……”他薄薄的雙唇欲言又止許久,最後只說出一句,“對不起!”

這突兀的道歉讓朱世弘不解,“怎麼?你哪裡對不起我了?”以為他是指自己被關在瀚海殿的事。“這次雖然是太子挑釁,但是父皇不便再關他禁閉,以免他那一黨的人又要鬧事,所以就讓他背下這個黑鍋。這和你無關,只是父皇現在已不夠強悍了,他老了,漸漸的要鬥不過太子了。”

“我不是指這件事。”朱世文搖了搖頭,“我是指……依人。”

“依人?”他瞳仁緊縮,“你不必將太子今日侮辱她的話放在心裡,更不用和我道歉……”

“不是、不是……”朱世文拼命搖頭,目光死死盯著他,用盡全力才問這一句,“二哥,你是真心喜歡依人吧?”

這句話聲音雖輕,卻比春日驚雷還要響亮。朱世弘感覺似乎被人重重一擊敲在天靈蓋上,整個人都是懵的。

他定定地看向三弟,一時說不出話來。

朱世文輕聲道:“你不必瞞我,我還知道依人心中也喜歡你,她心中……其實只有你一個……”

朱世弘的手指更加寒涼,肌肉都像硬了,好不容易才擠出一句,“幾時……你幾時知道的?”

“很早以前……”他苦笑著嘆息,“在大婚那夜我就知道了。”他的目光順著二哥的衣服向下看,在二哥的腰上找到了同樣溼透的小香囊,用手一指,“那個香囊,在成親前我見依人繡過一模一樣的……”

朱世弘隨即明白,什麼也不必說了。一個一模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