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馬!”

監總連忙點頭應下,親自一路狂奔去了御馬監。

當他勉強走到宮門口時,一輛雙馬快車已經停在了宮門前。

他一隻手扶著車廂,正要坐上,身體卻疲軟得使不上力氣。

忽然,旁邊有人驚呼一聲,“二、二哥?你這是怎麼了?”然後從旁一把將他撐起。

他微微側過臉,對上一張精緻如畫的面容,糾結的眉心在這一瞬間會展開來,身子一軟便靠在那人身上,低聲說:“你怎麼回來了?回來的時機也真巧,我身邊正好缺少人手,你就負責駕車吧,我現在要去皇陵。”

說到這裡,他的眼前又一片模糊,幾乎就要昏過去,但他硬是用力攥握了一下左手,霎時間那鑽心的疼痛又讓他清醒過來。

“依人……在皇陵。”他用力吐出這句話後,便徹底暈厥了過去。

第12章(2)

先前簡依人坐著馬車一路來到皇陵時,天色已經灰暗了許多。這一路上她不吃不喝,心底蒼涼得像是處在荒漠般,無心欣賞路旁的風景。

馬車停下後,車伕在外面稟報,“王妃殿下,我們到了。”

到了,到了哪裡?皇陵?還是生的終點?

揭開車簾,她第一眼望見的是一座高大的漢白玉牌坊,這也就是皇陵的入口。數年前,世文入葬之時她曾經來過這裡一次,但從未想過自己的後半生也將會埋葬於此。

出宮前,本想再見世弘一面,但是後宮總管太監傳皇帝聖旨,“請”她立即出宮,那代表他已是刻不容緩地要將她逼出宮門。她知道皇上怕她見到世弘後,會壞了整個計劃。

她想了一夜,起初還有些懷疑世弘是否知道並默許皇上對她的處置,但很快,這個懷疑就消失了,不僅僅是因為皇上刻意要求她向世弘隱瞞訊息,這昭示著他不知情;也因為她不相信他們這些年的感情會脆弱得不堪一擊。

皇上必定是知道他們有私情之後,怕這件事會在哪天突然被昭告天下,使得世弘名譽掃地,破壞他身為一國帝王的威信,所以才將她放逐。

在皇上眼中,她必然是紅顏禍水,狐媚輕佻、輕浮放浪,是死不足惜的女子。而世弘即將站上他人生中最輝煌的頂點,她說什麼也不能成為這條路上的絆腳石。

她明白,所以,她沒有反抗,只是默默接受。即使心中有萬般不捨、怨恨、惆悵和心痛,也只能承受。畢竟在這高高的宮牆之內、巍巍的皇權之下,她一介小女子,命薄得如飛絮一般,又能怎麼樣?

薄命如飛絮,薄命如飛絮……當年世文去世之後,她曾一度因自責和悔恨而不願見人,連話也不想多說,只在紙上自題一首薄命詩嗟嘆人生——

自是長憂嘆,薄命豈堪憐。

隨風如飛絮,墜塵似輕煙。

萋萋芳草翠,落萍殘荷圓。

誰道晨曦早,夕陽已近山。

那時世弘藉口世文有未竟之事要與她商議,入宮來瞧她見此詩後,便將它撕了個粉碎,並將她緊緊攬住,沉聲反問:“你此生有我,何談薄命?”

此生有他……便是因為有他,才有了這麼多的無可奈何、纏綿悱惻、難分難捨啊……

等雙足落在冰涼的古板路上,才發覺這裡的石板與皇宮中的一樣冰冷,都刺得她心疼。

施南國的丘陵佔地有三百餘頃,而且還在不斷擴建,但即使修得堅固、再莊嚴、再華麗,那都是身後之事。已死的人,還會計較這些再也碰觸不到的東西嗎?她不信。

“王妃,請在這邊走。”

有人引領她,她便茫茫然跟著,也不知究竟要到哪裡。赫然再抬頭時,自己已經站在了皇陵地宮的入口處。

“怎麼到這兒來了?”她心中一凜,不由得停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