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下顧準看著她走遠了,方與祁夫人笑道:“早知道蘊姐兒是個能幹的,卻沒想到竟這般能幹,又胸有丘壑,御下有方,若是個男兒身,二弟後半輩子就真是有靠了!”

祁夫人卻冷哼一聲,道:“就算蘊姐兒是個男兒身,就憑二叔當年做的那些事,他有那個臉去靠蘊姐兒嗎?我倒慶幸蘊姐兒是個女孩兒,明兒出嫁了就是別家的人,不然豈非要被二房那攤子破爛事兒給拖累致死了?”

頓了頓,又嘆道:“至於侯爺說蘊姐兒能幹,只可惜她不是我生的,不然我寧願她笨笨的,像苒兒一樣,縱然常常氣得我頭疼,到底才是她們這個年紀小姑娘應有的模樣兒,哎,說到底都是二弟妹去得太早鬧的,沒孃的孩子苦啊!”

說得顧準再笑不出來,想到了自己的幾個女兒,被說次女了,連長女比蘊姐兒大好幾歲,又是打小兒按侯府嫡長女和未來宗婦標準教養起來的,也不及蘊姐兒多矣,而這都是二弟母子姑侄造的孽,也就難怪博彥兄弟幾個再不願意拿顯陽侯府當姻親了!

顧蘊自不知道祁夫人又為自己小小的打抱不平了一回,一想到大舅舅不日便會進京,稍後外祖母和舅母表姐表哥們也會進京,以後她便可以時常見到自己的親人們了,她的心情便像爐子上燒得正滾的茶壺一般,咕嚕嚕的冒著泡。

及至這日終於收到訊息,得知大舅舅下午便會抵達盛京後,她就更高興了,早早吃了午飯,換了身漂亮的衣裳,去朝暉堂與祁夫人說了一聲後,便領著錦瑟卷碧與劉媽媽卓媽媽興沖沖的出了門。

走到垂花門前的穿堂時,不意卻遇上了彭太夫人帶著顧葭被齊嬤嬤瓊珠瓊芳等人簇擁著迎面而來。

顧蘊不欲因不相干的人影響了自己大好的心情,上前屈膝行了個禮,叫了一聲:“祖母。”

待彭太夫人淡淡應了聲“嗯”後,方起身又說了一句:“我還有急事出門,就不耽誤祖母了。”屈膝又是一禮,被簇擁著離開了。

彭太夫人直至看著她主僕一行走遠了,方冷哼了一聲,道:“見天家的往外跑,知道的說我們顯陽侯府將女兒養得嬌貴,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哪裡來的野丫頭呢!”

這話誰敢接,也就顧葭賠笑著說了一句:“祖母理她呢,誰也不是瞎子聾子,難道她見天家的往外跑,還能瞞過所有人不成?將來總有她知道厲害的那一日!”

彭太夫人卻仍滿臉的不豫,被個小輩壓得頭都抬不起來,簡直就是她畢生最大的恥辱最大的痛,她不想看見也不想關注顧蘊的,眼不見心不煩,可每每又忍不住關注與顧蘊有關的人和事。

譬如現在,她就沒忍住冷聲問齊嬤嬤:“知道她出去是幹嘛的嗎?”

齊嬤嬤真心不想回答彭太夫人的,怕她知道了又要生氣,可看彭太夫人的架勢,又由不得她不說,只得吞吞吐吐的道:“聽說……是平家的大舅老爺今日就要抵達京城了,四小姐怕是去迎接平家大舅老爺的……”

“住嘴!”話沒說完,已被彭太夫人怒聲喝斷:“他算你哪門子的大舅老爺,你是不是見平家如今發達起來了,就想攀高枝兒去了?你別忘了,我才是你的主子,仔細惹急了我,提腳將你連同你一家子都給賣了!”

說起這事兒,彭太夫人又是一肚子的火,誰知道平家那老虔婆的兒子竟這般能幹呢,不過才四十出頭的人,已是小九卿之一了,再等三五年的,只怕連入閣都不是不可能,以致顧蘊那小妖怪這些日子也抖得越發厲害,明兒只怕越發不會將他們母子放在眼裡了,老天爺怎麼能這麼不開眼!

眾目睽睽之下,齊嬤嬤被罵得滿臉通紅,又羞又臊,卻不敢為自己辯白一個字,只能“噗通”一聲貼著彭太夫人的膝蓋跪下,急聲道:“在奴婢心裡,奴婢及奴婢一家這輩子都只得太夫人一個主子,生是太夫人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