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頭髮如同一團亂麻一般堆在頭頂,裸…露在外的面板滿是汙垢,身邊幾個破碗和幾個破了洞的水葫蘆七零八落散在一邊。而那個偷了荷包的小孩子,跪在其中一個人身邊,不停搖著那個人,嘴裡喊著:“爺爺,錢來了,爺爺,有錢看病了。”

天子腳下,難民失所。

而坐在龍椅之上的人,不去解決難民生計問題,卻用盡方法去寺廟中斂財。

荊涼夏看著眼前一幕,頓時有些惱怒。

面前不遠的一個破席忽然動了一下,荊涼夏見到此狀,有些害怕地往後挪了一步。須臾,破席之中漸漸探出兩隻精亮的眼睛,正直勾勾地盯著自己。

好生熟悉的眼睛!

那種賊亮精明的眼睛,似乎是在哪見過。。。。。。

破席裡的人慢慢扭動著身子鑽了出來,待他整個臉放大在自己面前之時,那種仿若窒息的感覺撲面而來。

他原先肥圓的身子只剩下一把骨頭,面上無光無肉,兩個小眼睛凹在消瘦的面容上,一身髒亂臭腥,汙穢滿身。

唯一沒有變化的,只有那雙滿是精明的眼睛。

荊涼夏心中驚得一呼,後退半步,大聲道:“朱。。。。。朱掌櫃?!”

☆、第17章 乞求

荊涼夏瞧見朱掌櫃這副尊容不免有些疑惑,怎麼大半個月前還是一副膀大腰圓的模樣,現如今就潦倒如此了。荊涼夏突然想起剛出畫的那日,聽到韓諭他們三人在涼亭對話,朱掌櫃在京郊被綠林中人截殺,結果遇到了一眾官兵,撂下一車的畫就奪路而逃了。

難道朱掌櫃自那日被半路攔截之後,就一直如此窮困潦倒了?一個已過而立之人的壯年男人,竟然脫離了賣春宮圖的生計,就癱倒在京城小巷中活活地等死了?

荊涼夏不免對朱掌櫃產生了一絲厭惡,尤其看到他瘦骨嶙峋的模樣,眼睛卻依然賊亮有光。以前一身銅臭氣,現今一身酸臭氣,朱掌櫃也當真是活出了一番新境地了,難道少了賣春宮圖的勾當,就當真活不下去了嗎?

轉念又想,朱掌櫃平日裡對十二幅美人圖倒是真心不錯,不管他是因為什麼目的才帶著十二幅美人圖到處躲,但他每次挪地方的時候,十二幅美人圖都是放在最好的內閣或者暗室。

看到如此遭遇的朱掌櫃,荊涼夏不免產生了一番莫名的同情和憐憫。

朱掌櫃似乎是餓極了,“哼哼”了一會,連爬都爬不出來,便又被那一席破涼蓆給蓋了個嚴實。朱掌櫃再次掙扎著爬了出來,他用盡力氣揮開涼蓆,沙啞著聲音、兩眼死死盯住荊涼夏道:“吃的……”

荊涼夏見朱掌櫃可憐地乞求著,想起來今日早上被沈碧匙喊去上香之時,自己跑去廚房用油紙包了個白麵饅頭,準備晌午充飢來著。現下已值黃昏,白麵饅頭也冷透了,但是也足夠朱掌櫃解一時之飢了。荊涼夏匆忙從袖中掏出那個白麵饅頭,將油紙一層層開啟,遞到了朱掌櫃的面前。

朱掌櫃一見白溜圓滾的饅頭,兩個眼睛如同餓狼般發著光,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跪在地上用膝蓋當足,連滾帶爬地爬了過來,一把抓過那個饅頭,送進嘴裡,連咀嚼都免了,幾口就吃完了饅頭。待他吃完饅頭,

周圍幾個同樣身裹草蓆的人才聞到有一絲饅頭的餘香,可惜探出頭來之時,連饅頭的影子都沒瞧見,便都用乞求的眼神直勾勾地盯著荊涼夏。

荊涼夏有點後悔自己的舉動,話說自己怎麼也是個資本家的思想,她又不是慈善家,難道還要給他們一人來一個饅頭?

“姐姐,好人,你是好人,求求你,給我一個饅頭,爺爺要餓死了,爺爺病了……”先前那個瘦弱髒亂的孩子,眼睜睜地瞧著一個大饅頭在自己面前被吃幹殆盡,不由地流著眼淚撲了過來,一個勁地給荊涼夏磕頭,他單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