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邵婷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想止住自己的啜泣,“可是我不會再這麼愛一個人了……”邵婷的話一下子觸碰到了肖然內心的傷痕,從小到大,除了求學時期那個無始無終的男孩,自己真心愛的只有陳伊泰一個人,如今卻被一個陰差陽錯的相遇,擊碎了自己終見陽光的愛情。肖然突然迷失了,她不知道自己那晚到底為什麼要阻止陸大元,也不知道今晚為什麼看著陳伊泰離開卻無動於衷,似乎愛情的事真的太複雜,她感覺到很累,很迷惑,很無助。人在疲勞的時候,心理防線是最脆弱的,看著邵婷氾濫的淚水,肖然再也忍不住了,趴在邵婷的身邊小聲哭泣起來。

“婷子,你別哭了……”

“老,老肖,你也別哭了……”

兩個女孩在夜晚寂靜的冷空氣中,身子靠得很近,心卻在各自的世界裡掙扎。

“你們,你們怎麼了?”透著門上的窗戶看了很久的皓言終於忍不住推開了門,“怎麼好好的都哭起來了?”

兩個女孩並不買賬,對皓言不屑一顧,繼續哭個沒完沒了,勢頭甚至有愈演愈烈的感覺。皓言一個大男生實在不懂哄女孩,推推邵婷的腳讓她別哭了,邵婷一腳蹬開他的手,轉個身子的間隙把聲貝又調高了幾點;皓言又朝肖然走去,這回他不敢貿然動手,輕聲說道,“肖小姐,你這樣不對啊,那位陸先生說有什麼事可以找您過來,可不是讓您一起哭的呀……病人身子很虛弱,不能……”皓言還在自顧自地說著,忽然感覺面前有一束幽冷的目光看著自己,只見肖然惡狠狠地瞪著皓言,只是怎麼看怎麼像一個鬧情緒的小孩。

“大小姐們,你們到底想怎麼樣啊!吵到別的患者休息了!”皓言惱羞成怒,近似咆哮,不過僅限於動作和脖子的青筋爆裂程度,聲音聽上去也像是一個稚嫩的孩子在和父母苦苦哀求一款新的遊戲機。剛喊完,邵婷和肖然不約而同的把手指放在嘴唇上,“噓——”皓言下意識的用手捂住嘴,偷偷的瞄了一眼隔壁床的病人,紋絲不動,這才舒了一口氣。

肖然忽然注意到,眼前這個聲稱自己是值班醫生的男人,除了身高比陸大元矮一點之外,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小男孩,沒想到這麼年輕就可以獨當一面,看來這個皓言的醫術是很高超的了。邵婷卻不管那些,對著皓言叫囂著,聲量卻明顯壓低了,“你不是問我們要怎麼樣嗎?我們要聽你講故事!講你為什麼被你女朋友潑奶茶!”這時,肖然才記起眼前這個深藏不露的男孩就是那天在海語把邵婷迷的神魂顛倒的“小白臉”,一種親切感油然而生。雖然她覺得邵婷的要求有點無理取鬧,而且還沒經自己同意就把自己也劃分到和她一個路數上,被看成了“我們”,但是肖然沒說什麼,她感覺到皓言會想對待妹妹一樣對待邵婷,這是邵婷的一大長處,她會讓所有比她大甚至比她小的男孩都有滿足她的意願的衝動。

果不其然,皓言低著頭沉思了一陣之後,慢慢抬起了頭。肖然感覺到了滿目惆悵和巨大的悲傷,原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故事,只是不說出來,就沒人知道。

“好吧,只要你別哭了,我說。”

在皓言的內心深處,一直有一段枯萎的記憶。在很多年以後的今天依舊泛著一絲無力的蒼白,使得皓言每次回首都如虛脫般勞累。

在皓言求學的時候,和一個姑娘相愛了,兩人頂著沉重的心理包袱,躲開老師同學家長,感情愈發的穩固。在高三兵荒馬亂的煙硝中,愛情被所謂的未來擊垮,女孩在父母的干涉下,離開了皓言,前往加拿大留學。分別的時候,諾言總是必不可少的,而信守卻是必然渺茫的,皓言信誓旦旦的說自己會等女孩回來,也請女孩等自己,出人頭地。女孩把心愛的一對紫色尾戒與皓言分戴,比海誓山盟來得更加具體堅挺。女孩的離開在如今的皓言看來卻是無比幸運的,了無牽掛的皓言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