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廚房,廚娘見她一副狼狽的樣子,忍不住唸叨——“造孽喲,這一家大大小小都一個德性,兒子都病成那樣了,也不知道積點兒德……”

“別說了,要是被老爺夫人知道了,少不得一頓罵!”

梅香急忙阻止道,不能為了自己再連累了廚娘!

“嘿嘿,他們現在哪裡顧得上?當初少夫人離開也好,省得現在還要侍候這個病癆鬼,以後說不得也是守寡——”

廚娘幸災樂禍地道,別怪她不厚道,這周府裡的下人哪個沒捱過罵受過打?要不是當初籤的死契,她早就走的遠遠兒的。

那家閨女還沒過門,一聽周文秋得了怪病,立刻把聘禮退了回去,死活不嫁了。

“……”

提到少夫人,梅香不說話了,也不知道少夫人回孃家之後過的怎麼樣?妞妞好些了沒有?

少爺就是太不知道惜福,有那麼好的媳婦,偏偏還在外面拈花惹草,最後竟然要休妻!

老天爺長眼,這都是報應!

周氏到了兒子房裡,見他還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樣子,閉著眼睛也不知道是不是睡著了——“昨日富安縣來了一位名醫,聽說治好了不少人,我已經派丫鬟去請,你的病有希望了。”

“咳咳,你們哪一回不是說請了名醫,可結果呢?”

周文秋半睜著眼睛,不抱任何希望地道,無非是多一番折騰。

“總要試試——”

周氏聽了一陣心酸,那能怎麼辦?難道眼睜睜看著兒子死?

“……”

周文秋不說話了,不管怎樣,他的心裡還是存著那麼一絲僥倖,說不定這個大夫就把自己的病治好了呢?

名醫到了周府,照例是望聞問切,又認真地問了周文秋一些生活習慣,飲食細節,然後道:“令公子這是陰寒內盛,陽氣衰竭,形寒肢冷,脾陽不振……”

“這到底該怎麼治?”

周氏被那一大通醫術用語說的是頭昏腦脹,心裡卻又信服了幾分。

“我給開個方子,抓幾服藥,關鍵還在於調理……三年之內不得行房,飲酒須有度,食物最好清淡些……”

名醫捋著白鬍子,搖頭晃腦道,然後龍飛鳳舞寫了個方子。

“三年不得行房?”

周氏訝然,她還指望著儘早抱孫子呢!之前那個媳婦不爭氣,只生了個丫頭……

“自古以來,女子為陰,男子為陽,所謂陰陽調和就是此理。但令公子體中卻是陰氣太盛,若一意孤行,到時候便是大羅金仙也無能無力啊。”

名醫再三交待之後,拿了一百兩診金,給了方子,飄然遠去。

“還不按著方子去抓藥?”

周氏把方子丟到身後的丫鬟身上,面色不善呵斥道。雖然兒子的病治好有望,但這診金真心貴!

名醫出了周府,在街上行了一會兒,拐到了偏僻無人處。等再出現的時候,赫然是一個相貌普通的中年人,那白鬍子卻是貼上去的。

拿著銀子,他徑直進了繡坊,見了桃花笑道:“成了——”

這名醫,原來是繡坊的賬房先生所扮。他平日裡就深居簡出,又經過一番喬裝打扮,日後也不怕會被認出來。

“有勞了。”桃花笑著道謝。

“呵呵,多虧了你先前教給我的那些話,才能把他們騙的團團轉。”

賬房先生有些得意地道,然後把診金交給了桃花。

“這裡面也有你一半功勞。”

桃花接過診金,取出五十兩遞了過去,一是為了酬謝,二來卻是為了封口。

“那,我就卻之不恭了。”

賬房先生接過銀子,爽快地道,一臉的笑容,任誰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