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對。

顧未然心裡忽悠一下子,立時感到對方起了疑心。

許是多年來身居高位的緣故,陸執的這個兄長,即便只是個三靈根,修為不高,卻意外的警覺,能察覺他前後細微的態度變化。

按理說,一個沒有修為的普通人,被一群如狼似虎的修士按著揍了一頓,絕對只有更加誠惶誠恐的道理,怎麼也不會跟變了個人一樣,忽然就不怕了。

虞清宴將這一切看在眼裡,見狀趕緊撲過來,抱住顧未然滿臉的痛心疾首:“哥哥,我知道你從來都沒被人這麼打過,心裡有怨氣。”

“但你不要怪這位貴人。”

“剛剛他跟我說了,他是因為心疼我被你們賣掉,所以才要幫我教訓教訓你們的。”

顧未然愣了愣。

就連季君琰聞言眼底都不由自主的閃過一絲異色,殺氣頓時消散了不少。

這無疑是一個他們可以接受的解釋。

雖然他們自己知道是演戲,但這種行為在外人看來的確可恨。至少如果是他們見到的話,很大可能也會想要揍對方一頓。

得,自己給自己下了個套,那能怪誰?

從目前看來,陸執的這個兄長非但沒有絲毫不妥之處,竟然還顯得很是正義?

難道真是他們想多了?

顧未然滿心疑惑,趕忙回覆到演戲狀態:“啊?這,這樣啊?那貴人教訓的應該,要不是我跟大哥肩不能提手不能抗的,除了讀書什麼都不會,也不至於要淪落到現在這個地步啊。”

說著,他開始頓足捶胸:“妹妹,是哥哥們對不起你啊!難怪貴人生氣,我倆的確欠打啊!我有時候都想自己扇自己兩巴掌,你說是吧,大哥?”

他轉頭問季君琰。

季君琰:”……“

承認自己欠揍這種破事兒為什麼還非要他應聲?一個人承認還不夠嗎?

季君琰嘴角抽了抽,如果不是場合不對,險些當場給顧未然一個暴慄。

他低頭沉默了老半天,才咬牙切齒的蹦出一個“是”字。

好在這模樣看起來很像是無地自容,也勉強能夠矇混過關。

他們這麼一折騰,又聲淚俱下的認錯,陸瑾反而不好再多說什麼了,他擺擺手,有些疲憊的道:“罷了,這些金子給你們,以後帶著你們妹妹好好過日子吧,這麼大人了,以後記得有個做兄長的樣子。”

“走,陸山,我們回去。”

陸山答應一聲,扶著陸瑾就要往馬車那邊走。

虞清宴、季君琰和顧未然站在原地,面面相覷。

這麼讓對方走了,可就沒什麼機會混進去了。

顧未然眉毛一挑,對虞清宴使個眼色。

虞清宴會意,趕忙作了個梨花帶雨的模樣,揚聲道:“恩人!恩人留步!”

陸瑾腳步頓了頓,臨江陸氏的護衛跟著停下。

陸瑾轉頭疑惑道:“還有何事?”

“父親,父親常說,我們讀書人最重要的就是知恩圖報,您對我們恩重如山,您可以不在意,但我們卻不能不放在心上。”虞清宴伸手抹了抹眼睛,“恩人不讓小女子為奴為婢,小女子感激不盡。”

“可您的恩情我們必須要報。”

“整個城中都說,再過幾日就是您成親的日子,請允許小女子與兄長留下來,略盡綿薄之力吧。”

“否則這金子我們實在是受之有愧,恐怕要終日難安寢啊。”

陸瑾:“……”

…………

張松厲火急火燎的趕回張家的時候,整個張家上下一片愁雲慘淡。

而張家偉正躺在床上捧著自己的手哀嚎不止,見到他立即大喊:“爹啊!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