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戲做得非常足,周宣辰滿頭大汗跑過來的時候,虞清晏正躲在灌木叢裡,看著陸執和季君琰拜天地。

周宣辰擦了擦頭上的汗:“可算是趕上了趕上了!怎麼,現在還來得及拜天的吧。”

虞清晏抬起頭,頗為嫌棄地看了他一眼:“關鍵時刻掉鏈子,真等你來黃花菜都涼了。”

她伸手指了指河邊:“季師兄替你去了。待會兒等清水鎮的人都散了,他們就會上船,你跟我一起在這埋伏吧。”

周宣辰不由愣了愣。

片刻後,他在虞清晏旁邊蹲下了。

臉上表情有點兒惆悵,有點兒懵。

虞清晏又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幹什麼,你鬧個肚子鬧傻了?”

周宣辰同樣莫名其妙地看了她一眼:“哪個二傻子跟你說我鬧肚子?”

虞清晏:“……?”

大膽,敢說她師兄是二傻子。

虞清晏撇撇嘴,先給了他一個看傻子的眼神:“那你剛才幹什麼去了?這麼大的事兒能耽誤嗎?”

周宣辰皺眉道:“剛剛不知道為什麼,我紫霄山同門的傳音符忽生異動。我就去檢查一下的功夫,再回來你們都出發了。本來也還能追得上,但是……”

他頓了頓:“李三娘家的那個姑娘忽然冒出來,拉著我一直喊不舒服,問她哪不舒服她又不說。她一個女孩子家,我總不好就不管不顧吧,所以稍微耽誤了點時間。”

虞清晏微微一怔,她下意識問雲翎:“周宣辰說的是真的嗎?”

雲翎笑嘻嘻的道:“我怎麼知道。反正只要有人來當新郎就行了,至於是誰,那不重要。”

虞清晏撇了撇嘴:“可我覺得季師兄和周宣辰都沒有理由在這種事情上說謊啊。”

默然片刻,雲翎笑了:“小妹妹,有句話聽說過嗎?”

虞清晏問道:“什麼話?”

雲翎慢悠悠道:“這世上很多事,本來就是不需要理由的。比如太陽東昇西落,春夏秋冬迴圈往復,再比如……”

他頓了頓:“眼前人是我心上人。”

話音落下,虞清晏心裡忽悠一下子,什麼都沒有說出來,臉頰騰的一下紅了。

與此同時,周宣辰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他們上船了!”

語氣聽在耳中有些飄渺,莫名複雜。

虞清晏豁然抬頭。

其餘送親的人已經退開了,掛著大紅燈籠的船上只有陸執和季君琰兩個人。

陸執頭上還蒙著鴛鴦交頸的紅蓋頭。而季君琰坐在他旁邊,手臂牢牢扶住他的腰,距離太近,低頭時唇幾乎隔著蓋頭碰到了他耳側。

讓他感到了青年灼熱滾燙的呼吸。

月光傾灑在河面,清風捲來淺淡的幽香,紅燭光忽明忽暗,飄飄搖搖照歸途。

這一幕危險卻又顯得曖昧,似寥落,亦似繁華。

是看不穿的真意,是不可言說的悽迷心事。

可在虞清晏、周宣辰以及其他人的角度看來,卻只覺得他們是在竊竊私語。

小船緩緩駛向河中央。

陸執心頭升起從所未有的異樣之感,掌心莫名的出了一層薄汗。

他試圖扯開季君琰的手,然而青年力道大的出奇。

更出乎預料的是,下一刻,季君琰竟然將下巴擱在了他肩上。

陸執身子一僵,整個人幾乎成了冰雪塑成的雕像。

他剋制著一把掀開蓋頭的衝動,低聲道:“幹什麼?”

季君琰笑了一聲。

不知是不是隔著蓋頭的緣故,陸執總覺得他聲音餘以往相較,顯得有些不真實。

季君琰輕聲道——

“要到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