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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他的性命,天底下也再沒人能救他了,明白嗎?」
段柔低頭無語。春大嬸兒卻回頭低聲問:「當家的,他這般說法到底是嫌銀子少,還是說他醫術好啊?」
屋內燈光依舊昏暗,現在到底是什麼時辰?他早已分不清了。他只隱約記得有兩名惡賊——眼睛倏然睜開,焦急地環顧四周。段柔人呢?那兩名惡賊真的逃了嗎?
「大嬸兒說蘿蔔要殺……呃……怎麼個殺法啊?」屋子另外一頭,段柔手裡拎著個大白蘿蔔,另一隻手拿著菜刀,正自言自語著。
她舉棋不定,菜刀幾次靠近蘿蔔又縮手,好像怕蘿蔔痛似的不忍心下手。
那模樣真可愛!她蹙著眉慎重地打量著白蘿蔔,雪白皓齒咬著紅豔櫻唇,側著頭對著蘿蔔看了又看,始終下不了決定。
邊承歡忍不住輕笑,這一笑讓段柔嚇了一大跳,蘿蔔、菜刀全落到地上。「邊大哥!」她開心地衝到床畔,雙眼灼灼。「你怎麼樣?好些了沒有?」
他溫柔地點點頭。喉間已沒那麼灼熱,聲音雖然沙啞,但已經可以開口說話。「好多了。妳在做什麼?」
「殺蘿蔔。」段柔蹙起眉做個鬼臉。「馬大夫說要給你吃蘿蔔粥,說溫涼的粥品可以去你體內的穢熱。春大嬸兒本來要幫我做的,但我想還是自個兒給你做……你敢不敢吃?」
「當然敢,妳做什麼我都吃。」他舉起依然虛弱的手輕撫她的發,心疼她受了那麼多苦。「累著妳了。」
一聽這話,淚珠又險些滾落,但她卻笑開了臉,將眼淚吞回肚子裡去。馬大夫說了,邊大哥心中鬱結難消,她不能令他更擔心。
「不累。我從未下廚,原來下廚這樣好玩!大嬸兒說蘿蔔要殺哪!我吃了那麼些年的蘿蔔,從來不知道原來蘿蔔長這個樣子,像個小娃娃,真是殺不下手,唉!。」她故意重重嘆口氣。「我要是殺了蘿蔔,那蘿蔔的娘會不會傷心難受啊?」
邊承歡忍不住笑了起來,「我想蘿蔔的娘應該已經在某人的肚子裡,不至於傷心了。」
「原來是這樣啊。」段柔也笑,看著邊承歡終於稍微恢復血色的臉,她內心的喜悅層層迭迭無法訴說。
「邊大哥,我知道你不怪我,可是我還是要說……真對不住你。」段柔的眼裡有著淚光,愧疚令她微低下頭。
邊承歡輕嘆一口氣,抬起她的小臉,「是我對不住你,如果不是我的固執,今兒個事情又何至於弄到這種地步?柔兒——」
原想訴說情意向她求親,但隨即想到自己此時此刻正身受重傷,雖然感覺已經好了些,但卻沒有十足的把握能夠復原,若此刻向段柔求親,萬一他有什麼意外,依段柔的性子,豈不是會害她一輩子?
邊承歡的聲音逸去,他握住她的手貼在自己微燙的臉上,溫柔的雙眼凝視著她,良久之後才掀開被子一角,輕輕開口:「很晚了,明天再殺蘿蔔吧,上來我身邊休息。」
段柔錯愕地望著他。邊承歡是個極為講究原則的男人,現在他居然願意讓她躺在他身邊?
「我?真的可以?」她渴望又小心翼翼地問。
邊承歡嘆口氣,不知道自己怎麼會把她嚇成這個樣子。過去他到底是多嚴厲的人?「真的可以,而且我保證絕對不會欺負妳。」
被他後面那俏皮的話語給逗得笑了出來,淚水卻也不由自主地落下。儘管天就快亮了,但這卻是她睡得最甜美的一夜;躺在邊承歡身邊,感受著他溫暖的懷抱,她終於回到安全的港灣。
屋外的柔兒正在晾衣服,瞧她小小的個子從背後望還似個孩子,晾衣服的動作卻已經非常嫻熟。
一個月了吧?他的時間概念完全消失,只能就著日頭的位置約略估計。
纏綿病榻的這些日子以來,他總是半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