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芸低頭認錯道。

宋老太太正要說話,卻被坐在左首玫瑰椅上的穿淡青色繡花卉緞面對襟棉袍,臉龐微胖,挽著迴心髻,眉宇間與宋老太太有七分相似的中年婦人搶了先,“親事素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算是不好,也得聽從。怎麼能說出解除婚約,另許他人的話來。宋傢什麼時候養出了這等敗壞門風的女兒?三弟妹,你該好好管教才是,萬一嫁出去,又被送回來,宋家可丟不起這個臉。”

紀芸謙卑地道:“大嫂嫂說的是,我日後必定嚴加管教,絕對不讓湖兒做出敗壞門風,丟宋家人臉的事。”

宋老太太狠狠地瞪了小蔣氏一眼,不會說話,就閉嘴,被她這麼一接話,就沒法藉機落三房的面子了,端起茶杯,灌下去半杯,才把氣給強壓下去。

小蔣氏被姑母兼婆母的宋老太太瞪得有點莫明其妙,她又沒說錯話,瞪她做什麼?

“湖丫頭,你父母這門親事定得不錯,你就安心在家繡嫁妝,待蔡家人上門迎娶,不許再胡鬧。”宋老太爺威嚴地道。

“老太爺……”柳姨娘欲幫女兒說話,搶身而出,誰知裙襬被許姨娘踩住,面朝下摔倒在地,頓時說不出話來。

宋箬湖此時也顧不上柳姨娘,急聲道:“祖父,這門親事,孫女不願,孫女絕不嫁給白丁,孫女要嫁就要嫁給……”

宋箬溪將手中的團著的絲帕,用力地塞進了宋箬湖的嘴裡,急聲道:“四姐姐一路辛苦,在這裡說胡話,來人,扶她回房休息。”

香繡和薄荷疾步走了出來,架起宋箬湖就往外走。宋綏非常滿意宋箬溪能當即立斷,堵上宋箬湖的嘴,杜絕了她繼續說丟人的話。

紀芸眸底閃過一抹笑意,她的女兒好樣的。

“咳咳……”宋箬湖剛想將塞在嘴裡的絲帕扯出來,兩隻手就被架住動不了,想咳出來,又咳不出來,就這樣被強行架出了松鶴院。早有兩個婆子將柳姨娘也拖了下去。

“孫女失禮之處,還請祖父祖母見諒。”宋箬溪低頭道。

宋老太爺眯著眼,捋著鬍子,問道:“你是溪丫頭?”

“溪丫頭給祖父請安,給祖母請安,祖父萬福,祖母萬福。”宋箬溪跪下磕頭道。

宋箬池和宋箬涓也就勢下跪請安。

宋老太爺看著三個釵環裙襖一樣的孫女似乎很高興,哈哈笑了兩聲,“好孩子們,都起來。”

宋老太太皺了一下眉,眯著眼打量宋箬溪,不是說她在寺裡住了五年,怎麼禮儀方面一點都沒錯呢?

宋箬溪姐妹答應著,站起身來,退到一旁。

三位姨娘上前來行完禮,退了下去。

宋濂又領著弟妹給大伯母小蔣氏,二伯母歐陽氏,四嬸母文氏請安,又見過各位姐姐妹妹。

宋箬溪留意打量了一下她們,歐陽氏穿紫色繡牡丹銀緞棉襖,臉尖尖的,眼睛極大,骨碌碌的轉動著,透著一股子精明。文氏容貌秀美,穿著淡棕色撒花褙子,青綠馬面裙,挽著傾髻,戴著垂珠步搖,那雙眼睛淡得看不到一絲神采,給人一種冷漠的感覺。

大姑娘已出嫁,五姑娘在房裡養病,在堂上的是二姑娘宋箬潔,三姑娘宋箬瀅,六姑娘宋箬灩,九姑娘宋箬涵和十一姑娘宋箬清,幾位姑娘各具特色,數宋箬灩最美。

一圈禮行下來,宋箬溪已筋疲力盡,各位姐妹名字是早就知道的,可還沒對上號,好不容易把禮行完,想要找張椅子坐著歇歇,卻發現,堂上人太多,椅子不夠坐,只得癟了癟嘴,站到紀芸身旁去。

當著這麼多女眷,宋老太爺不便問宋綏述職的事,問了幾句路上的情況,笑道:“老三隨我去書房坐坐,濂兒你陪你娘你弟弟妹妹去竹隱院,安置好了,一會再過來。”

紀芸幾個就答應著,退了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