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託你一件事,希望你能答應我。”

宋箬溪看安隅一臉慎重,抿了抿唇,正顏道:“安姨,你說,只要是我能做到的事,我一定去做。”

“請你收留蠶娘,恩養她老去。”安隅將蠶娘託付給宋箬溪。

宋箬溪蹙眉,“安姨,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師父已同意我剃度出家,皈依佛門。顏兒和蠶娘,就都託付給你了。”住在寺中帶髮修行的居士,身邊是可以有下人伺候,一旦出家為尼,凡事就要親歷親為,安隅也不能再住在這間小院,她要和其他眾尼一樣住禪房,去遵守寺中那多如牛毛的各種規約。

在安隅勸說陸綮顏放下心結,原諒陸修齊時,宋箬溪就知道遲早會有這麼一天,也很清楚安隅對出家一事的堅持,沒有勸說她改變心意,唯有答應她:“安姨,你放心,我不會辜負你所託的。”

“靜塵,謝謝你。”安隅站起身,雙手合十,向宋箬溪行禮。

二月初一,細雨綿綿,空氣潮溼陰冷,在大殿之上,菩薩面前,放下一切,了斷紅塵的安隅剃度出家,歸在靜葉門下,法號圓隅。從此俗世中再無安隅此人,佛門內添了位比丘尼。

宋箬溪做為靜字輩的師叔,坐在一旁,當看著那一縷縷雪白的銀髮落滿一地,看著靜葉用香在安隅光禿禿的腦袋上烙下戒疤,看著安隅因疼痛微微扭曲的絕色容顏,微微垂下眼瞼,掩去眸中複雜的神色。

蠶娘第二天就收拾包袱,搬進了宋箬溪住的小院。此時後,她終身陪伴在宋箬溪身邊,忠心耿耿,伺宋箬溪如伺安隅。

小院裡的書籍、樂器以及那些小擺設都暫且擱在房裡,圓隅已和慧謹說好,這些東西都贈送給宋箬溪,等她回宋家時,再帶走,算是留給她當做念想。

那間小院已沒人居住,宋箬溪就不用再過去,也不便去禪房找閉門修行的圓隅,這日子過得愈發的簡單,除了清晨出去爬爬山吹吹笛,就整天窩在房裡抄經、看書、彈箜篌、敲磬、繡花……

陸綮顏在二月二十二日,派人送來了信和幾本名人字帖,圓隅收到後,讓小尼姑將信和字帖送過來給宋箬溪。宋箬溪並不喜歡臨摹名人的字帖,她更喜歡自成一體。

這一日,香繡見宋箬溪坐在書案邊,抄了半個多時辰的經,還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捧著茶杯,上前道:“姑娘,喝口茶,休息一會吧,你都抄了半個多時辰了。”

“還差幾個字,抄完就休息。”宋箬溪手沒有停下來,直到把那幾個字寫完,才擱下筆,接過茶杯,喝了幾口解渴。

“姑娘這幾日你抄這麼多經書做什麼?”香繡不解地問道。

“師父讓我抄經書供在菩薩面前,說是為家人祈福。反正我又沒什麼事,就多抄點,再說這也沒有壞處,我還能練字呢。”宋箬溪覺得抄經書比串念珠好多了。

“姑娘的字最近進步不少,這字看著好舒服。”香繡讚道。

宋箬溪輕笑道:“你這稱讚到是別出新意。”

“奴婢這不是稱讚,奴婢是有什麼就說什麼,姑娘的字就是寫得好看。”香繡笑著去收拾書案,把筆和硯臺拿出去洗乾淨。

三月中旬,春和日麗,生機盎然的萬物沐浴在暖融融的陽光下,靜問、靜臨陪同圓隅前往陸家莊,去參加陸綮顏的及冠禮。

宋箬溪不敢想像陸綮顏看到出家人打扮的母親,會怎麼樣,雖然在給他的信裡,她有暗示過,但不知道他有沒有看明白。

“事已至此,無法更改,少爺會接受的,等他過了難受的坎,也就沒事了。姑娘,不必過於憂心。”蠶娘勸道。

“但願如此。”陸家莊遠隔千里,宋箬溪想管也管不了,只好希望觀音菩薩能保佑,陸綮顏不會難過太久。

到了六月下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