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赫目光清澈地看著札蘭圖他們的表演,面色毫無變化。以業餘叫獸的眼光來看,這些巫師的表演實在沒有什麼能夠拿出手的。

要知道,在科技時代成長起來的周虎赫可謂見多識廣。眼前的這些小把戲,比之集聲、光、色、音於一體的邪教活動現場簡直不值一提,營造的氣氛更是相差不可裡計。看慣大海的波瀾壯闊,又豈會為小河的浪花翻騰讚歎不已。

但札蘭圖的目光投來時,周虎赫也會裝模作樣的弄出一副深陷其中的樣子。

跳神活動持續半個小時後,隨著札蘭圖發癲似的一串長喝,圍著火堆伴舞的巫師們停止顫抖,一個個單膝跪下,並仰頭望天舉起手中的法器,發出讓人無法聽懂的嗚咽聲,聽得眾人心驚肉跳。

“來人,把牛馬犧牲帶上來,準備進獻騰格里!”札蘭圖翻起白眼,一幅正與神靈溝通的樣子,高聲喝道。

侍立在火堆邊的祭人舀起小木桶中的馬奶酒潑向天空,奶白色的酒液劃過一道痕跡,將淡淡的酒香擴散到空氣中。幾名健壯結實的漢子連拉帶託把一對牛馬牽入場內,立即就有孔武壯碩的猛士執鐵錐利刃迎上去。

那兩頭可憐的畜生似乎也意識到大事不好,從莊重的氣氛中嗅到了危險。它們焦躁的掙扎著,發出陣陣哀號,眼睛中很快就溢滿淚水,祈求的神采讓人心酸。

但是命運已經註定!

人類在矇昧時代的祭祀總是很殘忍,《說文解字》中‘祭’的解釋是祭祀也,從示,以手持肉也。但是取肉的過程卻充滿血腥,讓文明人覺得慘不忍睹。

手持錐刃的壯士完全無視牛馬的哀鳴祈求,他們挽起衣袖,擺開姿勢立定於牲畜身側,神情猙獰地舉起手裡的鐵器狠狠刺入牛馬腦後脆弱處。錐刃沒入泰半,拔出後傷口的鮮血井噴一樣湧出,那牛馬哀鳴一聲便抽搐倒地,溫熱的血水在凍土上積出一片紅色小池。

俄而,又有人將兩隻潔白的山羊送上來,現場宰殺剝皮後,奉上祭壇前的供桌上。

隨後,札蘭圖開口說道:“祭禮已成,請周虎赫首領拜祭騰格里,獻禱詞!”

周虎赫渾身一抖,回過神後趕緊大步走上去,在札蘭圖的引導下走到放滿祭品的供桌前。他單膝跪下,右手撫胸,恭敬地向祭臺行禮。身後,札蘭圖又開始跳抖吟唱,空靈的嗓音飄蕩在祭場中。

“@#¥%%#%……&¥##%&”

把一串晦澀的禱詞背誦完畢,周虎赫轉身走到牛馬犧牲的屍體邊,接過壯士斬下的獸首,提到供桌上擺正,同時做了一個不為人注意的小動作。

“永恆至大的騰格里啊,合剌赤惕人推舉的新任乞引莫賀咄周虎赫,在您的見證下改名奇雅特?忽必烈。從此我將作為一名蒙兀人,忠誠地侍奉您、敬畏您,代您撫育蒼穹下願意順從您的意志和威嚴的人民。假如長生天您庇佑,就讓我如願吧!您的子民奇雅特?忽必烈敬上!”周虎赫向著祭臺三拜之後,昂首向天慷慨激揚地祈禱道。

改名的想法早就有之,每次聽到部屬們呼喊他的名字,周虎赫就為那彆扭的發音感到渾身難受。既然成為了蒙兀人的頭領,入鄉隨俗也就理所當然。但是在擬定蒙兀姓名時,周虎赫好生費了一番心思,鐵木真這個名字太逆天,忌諱又深,用之不詳啊!

也速該、帖木兒又難合他意,最終定下忽必烈這位元朝開國皇帝的名號,是因為這位用漢法、任漢臣的胡主能夠順應歷史潮流,推進蒙古族社會的進步,緩和了漢蒙民&族%矛盾。比起他的祖輩,這位跛腿皇帝在文明的大路上更近一步。

奇雅特氏,是蒙兀室韋的傳統貴姓,後世的黃金家族就是它的衍生分支。

周虎赫的禱詞讓札蘭圖和參加祭祀的眾人傻了眼,這段告詞並不在計劃中,完全不符合以往的祭告傳統。札